第85章 残翼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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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岐已经昏迷了，昏迷在小岛的沙滩边，白色光罩之外的啸声充满了不甘心，但在那尖啸中还带着对小岛上方出现的黑色羽翼浓浓的忌惮。

那半翼黑天使舒展着残缺却华美的翅膀降临，左侧羽翼如同浸透墨汁的鸦羽，每根翎毛都流转着暗金色符文，他苍白的面容像是月下新雪雕琢而成，眼角纹着细小的血色十字。

光罩外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叫，海面下无数苍白手臂疯狂拍打屏障。

“还不跑？”血眼一边享受着难得的血食，一边沉入被他称为“小偷”的精神海之中，隔着光罩，凭空在那一半的黑色羽翼下缓缓显露真身的血眼朝着白银之海上空的黑影飞去。

“当——”

妖冶的男子并没有像自己的想法一样直接穿过那光罩，反而是额头刚刚碰撞到这个半圆形的光罩就猛地被弹开。

原本光洁似惨白的额角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一般，红十字的纹路出现在碰撞的伤口处，灼红的红十字伤口下是一圈又一圈的细小锁链，又像是流光一般在流转。

“不是，哥们你这就这样不给面子的？”半空之中的半翼黑天使啧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到自己的额角，这种疼痛对于自己确实是习以为常，但打扰到自己的出场就是不对了。

还想开口吐槽的他忽然周身飘洒起白色的羽毛，真正的洁白也不会将所谓的黑暗排除在外，落在男人身上的羽毛带来另一个声音：

“你不要出去，会消散掉的。”温柔又慈爱的稚童声抵达男人的心间，他还以为那个小男孩也想出来透透气，却没想是在担心自己。

也是，这人就是这样的空洞又无意义。

光罩外边的魇看着里面好像呆滞的半翼天使，传来的尖啸也像着小孩好奇的呢喃一般，但好奇并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魇在以自己无法确定的态度缓缓后退。

它在害怕，往后退，往海里退。

“小东西，算你走运，不然我真想尝尝你是什么味道。”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男子不耐烦地拂去自己肩头的白羽，但是拂去一片就会有下一片落在原处。

明明隔着的很远而且还有那光罩，但黑影的本能听懂了他说的话，体内的某些源质独特性在见到那面孔时流露出惊人的精神波动，在抢夺集体的控制权加速向海里遁去。

“你不能再出来了，他会死掉的。”小男孩的虚影不知何时已来到黑天使身后，琉璃般的瞳孔倒映着对方残缺的羽翼。

黑天使眯起狭长的丹凤眼，睫羽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在里面你都说过多少遍了，烦不烦啊。”

“可是你也会死的。”

“我知道了，七秒钟现在还剩三秒，足够了。”

海面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残余的魇影争先恐后潜入深渊。一位小男孩蹲在曹岐身边，指尖轻触少年眉心血眼留下的裂痕。

浪花温柔地漫过沙滩，将那些散落的羽毛卷成闪烁的银河，流向海平面尽头渐次亮起的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