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突厥之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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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失可拍案而起,大喝:
“好!就由你——布此死阵!”
阿苏勒抱拳,语气森然:
“王庭之命、可汗之荣,不成——阿苏勒死前阵中。”
阿失可颔首:
“王庭,不需要退者。”狼居胥山,夜如墨,风如刃。
王庭南岭,火光不灭,草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反扣,三日内,阿苏勒挥三万大军,于四十里大营外,亲手布下草原死局——
“漠北三环陷阵。”
他站在高丘之巅,黑甲在月色中泛出幽芒,单手背后,另一手捏着一张白骨地图,目光深沉如夜。
外围骑兵散列,一万突厥骑军呈半月型松散展开,轻骑换重马,披杂甲、插破旗,故意暴露营道、哨口、道路、辎重位置,营地似无防,旗号混乱。
阿苏勒亲自走入阵前,低声对前军统领道:
“记住——你们不是挡敌,而是引敌,给我演得像些。”
“让他们自信满满地进来,一步步,走进这座坟。”
战鼓不响,旗帜不整,甚至刻意让前线士卒高声言笑、篝火夜宴,营地如醉如狂,像是一支溃败之军的最后狂欢。
然而,月下大地的每一寸落脚之处,都是未起的杀机。
阿苏勒亲领一千火攻兵与陷阵工匠,于狼居胥南岭设下“漠北三环困阵”。
地形布阵:依草原自然地貌挖掘浅沟,于夜间铺设干草、牲畜粪灰、焦炭,混合覆土,造出近似“腐地”的陷蹄坑。
滑缆拌索:每段坡地埋藏绳索交错,一旦敌军步兵或骑兵大批冲入,马足一绊即崩阵,造成连环踩踏!
焦油池与火草带:草原缺火药,但不缺燃料。阿苏勒命兵将从牧地收集牛油、羊脂、猪膏、焦炭灰油,调制高粘火膏,灌入陶罐埋于各通道。
火墙滑道:于各大坡口挖设“火油滑槽”,当敌人深陷阵中,只需一束火箭射下——火墙立起,封山断路!
每一处陷地,都留下“草结密记”——风中难辨,泥中不显。唯有阿苏勒手下两百“死士骑兵”熟悉路径,白天巡哨、夜间潜伏,可一人引十骑疾穿无误。
阿苏勒斩钉截铁地对副将下令:
“阵成之后,所有草图封存,外泄者斩;” “谁走错一步、误我困阵,斩;” “见唐军先锋先动,勿挡,让他们亲自——踏进去。”
阿苏勒亲自执一杆木矛,行至山腰一处浅地,低声喝令:“引油!”
数名军士将牛膏火油沿斜坡倒下,火膏顺着滑槽蜿蜒如蛇。
阿苏勒手执火把,猛然抛下!
“哗!!!”
山坡瞬间腾起丈高火焰,赤光照山,热浪卷风,焦炭滚落而下,烧出一条“焚魂火线”*!
他站于火前,冷然一笑:
“这不是陷阵,这是献祭台。”
“让他们一个个烧着走进来,再烧着走出去。”
风起,火明,狼居胥之夜,如神庙降诅。
五千风骑死士——全由突厥内部最孤勇、无后、无族者组成,每人携双刀、火箭、割喉索,轻甲藏甲,藏匿于北岭两翼密林与丘谷之中。
这些人昼伏夜行,不升火、不语笑,马匹口中塞草防嘶鸣,衣裳涂土掩光。
他们不出战,不列阵,只为最后一击:
“待唐军陷入火阵之时,两翼齐斩,追魂三里,无人生还。”
阿苏勒亲赴林地点兵,策马环视,语气平静:
“你们没有名字,从今晚起,叫‘墓斧’。”
“当王庭最后的火光燃起,你们便是风。风过之处——不留人。”
死士们无声点头,挥刀划臂,以血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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