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友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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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抛出自己婚事这个话题，赵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果不其然，又要陷入唠叨的“包围圈”了。他脑子飞速一转，迅速转移话题：“爸，您最近有没有听说方家沟的情况？我战友方小龙家里咋样了？”

赵建国听闻，神色一敛，重重叹了口气：“他家啊，真是一言难尽。这些年，多亏你遵照铁头的嘱托，时不时给他们家送钱，日子才勉强能过下去。可最近这一年，屋漏偏逢连夜雨，方富贵患上了肝病，治疗费用像个无底洞，大女儿为了贴补家用，只能辍学回家。如今一家人的生活，别提多艰难了。依我看，老方这病，不容乐观啊！”

赵建军心头猛地一震。王铁头和方小龙的战友情深似海，当初铁头特意嘱托他照顾方小龙一家，还托他带了不少钱回来。没想到短短时间，方家竟落到这般田地。他眉头紧锁，语气坚定：“爸，我明天就去方家沟看看，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当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薄雾，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赵建军吃过早饭，就径直来到村里的小商店，精心挑选了几样礼品。随后，他向邻居借了一辆摩托车，准备奔赴方家沟。

方家沟距离他们村足有二十几里地，山路蜿蜒崎岖，狭窄难行，唯有摩托车才能勉强通行。赵建军骑着车穿梭其中，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熟悉的山山水水映入眼帘，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亲切感。尽管家乡依旧贫困，但每一处风景，都承载着他儿时的回忆。一路上，邻居们瞧见赵建军，纷纷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眼神里满是羡慕。这些年，赵建军外出打拼，不仅给家里盖起了崭新的房子，在他的帮衬下，两个哥哥也顺利成家，日子越过越红火。

赵建军不时回应着邻居们的问候，遇到相熟的人，还会停下摩托车，从兜里掏出烟，给大家递上一支，笑着寒暄几句。

抵达方家沟后，赵建军径直驶向村子最深处的方小龙家。眼前，四间破败不堪的房子孤零零地立着，墙壁上的泥块脱落，露出里面的砖石，房顶上的瓦片也残缺不全。赵建军望着这番景象，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篱笆院内，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蹲在洗衣盆旁忙碌着。赵建军定睛一看，认出那是方小龙17岁的大妹妹方腊梅。她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十分破旧。

方腊梅抬起头，看到赵建军提着礼品站在门口，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连忙把手从洗衣盆里抽出来，在衣服上胡乱地擦了擦，笑着说道：“建军哥，真没想到是你，你怎么来了！”

赵建军脸上挂着和煦笑容，说道：“腊梅，我刚从国外回来，一听说方伯病了，就赶紧过来看看。”话落，他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带着几分嗔怪，“腊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不是留了电话号码嘛。我和小龙，还有你铁头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我们都是你的哥哥。小龙虽然走了，但照顾你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方腊梅眼眶瞬间泛红，头低得愈发厉害，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爹不让我联系你们。这几年，你和铁头哥已经为我们家付出太多，爹说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赵建军无奈地叹了口气，拎着礼物走进堂屋。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笼罩。方腊梅快步抢在前面，掀开那略显破旧的门帘，带着歉意说道：“建军哥，屋里药味大，你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