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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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脆弱的默契，在三日后亨利·布特抵达雅典时迎来了考验。

正如海西所料，当这位安妮的兄长踏入霍华德别馆时，敷衍的点了点头，甚至也懒得用正眼打量她这位所谓的\"博斯家远亲\"。

四位各怀鬼胎的“绅士”像完成某种特定的仪式一般，虚伪的寒暄。

进入书房，几乎同时撕下了客套的面具——水晶吊灯下，刀光剑影的较量正式开始。

亨利·布特摘下黑手套，随手丢在桃花心木写字台上。

他环视书房内的三人，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目光扫过\"病弱\"的托马斯勋爵时未作停留，在路易·博斯身上顿了顿，最后完全无视了站在窗边的海西。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壁炉里的火焰在亨利·布特冷厉的质问下都显得微弱了几分。

“托马斯勋爵，”他嗓音低沉，指节重重叩在安妮的桃木书桌上。

“我妹妹死前最后一封信里，写的是对你的恐惧——而你，连保护自己的妻子都做不到？”

托马斯勋爵靠在扶手椅中，苍白的面容被烛光映得近乎透明。

他掩唇轻咳两声，铅粉下的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妹情。”他虚弱地摇头，声音却如淬了毒的细针，“可惜，布特家族的生活窘迫到……需要靠继承人爱德华勾结雅典黑市，甚至拉上亲妹妹参与走私的地步？”

他抬起眼睫，淡蓝瞳孔寒光乍现，“安妮死前，从雅典转移的大批珠宝到了谁的口袋？”

亨利的脸色骤然阴沉。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托马斯椅臂两侧：

“你以为装病就能洗脱嫌疑？”他冷笑，“还是说——”

手指突然扯开托马斯一丝不苟的衣领，露出其下隐约的健康肤色，“这副‘虚弱’的皮囊，能证明你不是个杀妻的‘蓝胡子’？”

纯正直的路易见状上前一步，浅色眼眸里盛满不加掩饰的担忧：“布特先生，请您冷静——”

海西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指尖在掌心轻轻一按，给予暗示。

“不如让这两位姻亲先把事情说清楚。”她声音清朗，眼神示意路易按兵不动，“毕竟...有些家务事，外人插手反倒不美。”

（这傻孩子，两条毒蛇互相撕咬的时候，小白兔凑上去是等着被当点心吗？）

托马斯勋爵看到海西如此狡猾的表现，嗤笑一声，“海西说的对，确实应该说清楚。毕竟大家都是亲戚，要是威廉在这里也一定会保持中立。”

海西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滞。托马斯这个大混蛋，他竟敢威胁自己！

海西的指尖轻轻摩挲口袋中的怀表。托马斯勋爵的威胁不言而喻——若她不介入，威廉公爵明日便会知晓\"博斯远房小少爷\"的真实身份。

“或许，”她突然开口，故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暗哑，“诸位回到英伦后再详谈更为妥当。”

亨利·布特连眼神都未施舍一个，马鞭不耐烦地敲击着膝头：“这里轮不到——”

“当然，”海西从容打断，指尖轻叩茶几上摊开的《大英帝国贵族简史》，“若让公爵夫人知晓，自己的二儿子对托马斯勋爵意图不利...“她故意顿了顿，“尤其这位姐夫，还始终支持着布特公爵府的合法继承人爱德华勋爵...”

墙面上奢华的意大利银镜，映出亨利骤然收缩的瞳孔。

“——届时，旁人难免误会，”海西端起茶杯，升腾的热气模糊了眉眼，“亨利勋爵是否对继承顺位...有些过于热切的期待？”

托马斯勋爵突然闷咳一声，铅粉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