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深山闭关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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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叶凡驻足于一片莽莽苍苍的荒原尽头，罡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撕扯着他玄青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身后，是刚刚被彻底镇压、怨毒嘶吼最终归于沉寂的幻心天魔的战场，空气中还残留着法则湮灭后细微的焦灼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神魂发冷的魔念余韵。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纹路清晰，沾染的几滴暗紫色魔血，正被一股无形而坚韧的纯阳之力寸寸蒸腾，化作几缕诡谲的青烟，彻底消散于凛冽的风中。

这旷日持久的搏杀，早已超越了纯粹仙力的碰撞。幻心天魔，无形无质，最是擅长侵蚀道心，扭曲感知，在幻灭的间隙中直刺修士最幽微的恐惧与执念。每一次心魔幻境的冲击，都如同在叶凡的神魂深处犁过一道深壑。然而此刻，当最后一丝魔气彻底消散，叶凡非但未觉疲惫，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坚韧。那历经千般幻象磨砺、万次心念拷问的道心，宛如一块饱经锤炼的仙金，洗尽了所有杂质，呈现出一种内敛而沉静的辉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荒原上凛冽干燥的气息涌入肺腑，仿佛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尘埃，只剩下澄澈与坚定。是时候了，他清晰地感知到，那道横亘于太乙金仙与大罗之间的无形壁垒，终于清晰地显化出来，不再缥缈不可及。

他抬步向前，足下无声，却仿佛踏碎了某种无形的界限。前方的地平线，不再是荒原单调的灰黄与苍茫的延伸。目光所及，一片浩瀚无垠的黛青色骤然撞入视野！那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如远古沉睡的巨龙盘踞在大地尽头。万仞高峰刺破低垂的浓云，山脊如巨神的剑锋，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斩开一道刚劲的折线。山间云雾蒸腾，如亿万匹素练奔涌缠绕，时而聚成浩瀚云海，在山腰处翻滚咆哮；时而又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成缕缕絮带，缠绕着陡峭的崖壁，将嶙峋怪石和苍劲古松点染得若隐若现。一股沛然、古老、深沉的气息跨越遥远空间扑面而来，那是洪荒初开时便已存在的山魄地脉所蕴含的磅礴生机与厚重威压。叶凡的心，被这莽莽群山瞬间攫住，一股强烈的预感如同山涧清泉，汩汩涌出——这龙脉汇聚、云霞滋养之地，正是他寻觅已久的道场，是叩响大罗之门最理想的所在。

他身形微动，一步踏出，脚下空间法则如水面般漾开涟漪。再出现时，人已在数百里之外，立于一座雄浑巨峰的山腰之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罡风在谷底尖啸，卷起阵阵凄厉的回音。抬头仰望，主峰直插霄汉，裸露的赭褐色岩壁如被天神巨斧劈凿过，陡峭得令人心悸，其上顽强生长的虬劲古松，在呼啸的风中展现着生命的倔强。他并未急于攀登顶峰，而是闭上双目，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细致地感知着这片山脉的“呼吸”。

神念所及，万物皆化为清晰的脉络。他“看”到无形的天地灵气，正从山脉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每一株草木中丝丝缕缕地析出。它们如同无数条微小的溪流，遵循着大地的脉动，遵循着星辰的引力，遵循着草木荣枯的韵律，在深邃的山腹中无声流淌、汇聚。越是靠近几处特定的地脉节点，那灵气的浓度便愈发惊人，粘稠得几乎要化为液态，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冽芬芳，仿佛蕴含着天地初生时的纯净本源。然而，这浓郁的生机之中，亦潜藏着洪荒的凶险。神念掠过一处看似平静的山坳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凶戾异常的妖气骤然刺探而来，带着冰冷的警告；远处一座光秃秃的赤红山峰顶端，常年缭绕着暗紫色的雷云，沉闷的轰鸣声隐隐传来，那是某种狂暴雷灵盘踞的巢穴。更有几处幽深的山涧，弥漫着连神念都感到迟滞的毒瘴，色彩斑斓，美丽却致命。

叶凡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罗盘，在浩渺山海中谨慎穿行，避过凶煞之地，最终锁定在西北方向一处背倚主峰、前临深涧的绝壁之上。那里灵气汇聚的迹象最为纯粹磅礴，更难得的是，一种厚重如大地、沉凝如玄铁的山势天然笼罩着那片区域，形成了一道绝佳的天然屏障。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身形再次模糊。

须臾间，他已站在那片绝壁之前。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平台，而是一道被岁月与风雨侵蚀出的巨大罅隙，深不见底。罅隙入口处，无数粗如儿臂的千年古藤如巨蟒般虬结缠绕，织成了一张厚实坚韧的天然门户。藤蔓上生着巴掌大的墨绿叶片，叶脉间隐有淡金色的纹路流动。更奇的是，这些藤蔓的生长轨迹并非杂乱无章，它们相互交织、盘旋，竟隐隐在罅隙入口处勾勒出一个巨大、古朴、浑然天成的太极阴阳鱼图案！一半藤叶向阳，生机勃勃，翠色欲滴；另一半则深藏阴影，叶片呈现出一种沉静的墨玉光泽。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太极图的流转中达到奇异的平衡，无声地阐述着阴阳相生、动静相宜的至理。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大地深处厚重感的仙灵之气，正透过这藤蔓门户，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吸入一口，顿觉四肢百骸舒畅无比，神魂都为之清透。

“好一处造化天成的洞天门户！”叶凡心中暗赞。他并未强行破开藤蔓，而是伸出一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混沌之本源气息，温和而包容，轻轻点向那阴阳交汇的“鱼眼”中心。指尖所触，藤蔓上的金色纹路骤然亮起，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那厚实的藤蔓门户仿佛有灵性般，无声无息地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一股比外界浓郁十倍不止、清凉如甘泉的仙灵之气扑面而来，其中更夹杂着一种令人心神沉静的古老道韵。

洞内并不昏暗，穹顶与四壁散落着许多天然的晶石，散发着柔和如月华般的清冷光辉。洞府极为宽敞，地面平坦，中央有一洼不过丈许方圆的小池，池水清澈见底，底部铺满了细碎的乳白色灵石。一缕清泉自穹顶钟乳石的尖端滴落，叮咚之声在寂静的洞府中格外清越，如亘古不变的计时之漏，每一滴都仿佛敲在时间的节点上。池水氤氲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灵气白雾，缓缓升腾，又被洞顶无形的力场收束，并不散逸。洞壁光滑，呈现出温润的玉质光泽，上面天然生成了许多玄奥的纹路，似云纹，似星轨，又似某种难以言喻的道痕。更令叶凡目光微凝的是，在一侧较为平整的岩壁上，竟有三道深深刻入石壁的剑痕！那剑痕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边缘早已被时光抚平，但其残留的剑意却依旧纯粹、孤高、锐利，仿佛能斩断时空的束缚，无声诉说着久远之前，曾有强大的剑修在此悟道驻留。

“前人之遗泽，后人之机缘。”叶凡对着那三道剑痕微微颔首致意。此地隔绝尘嚣，灵气精纯，道韵天成，更有着前人遗留的悟道痕迹，实乃闭关冲击大罗金仙的绝妙所在。他不再犹豫，挥手间，数道流光飞出，乃是布阵的阵旗与灵石，精准地落在洞口藤门之后、洞内几个关键节点上。阵旗甫一落下，便引动洞内精纯的灵气，瞬间在藤门内层构筑起一道无形的、流动着混沌色泽的厚重光幕，将整个洞府入口彻底封死。同时，洞内空间亦被层层禁制加固、隔绝，形成一方绝对独立、不受外界干扰的天地。至此，洞府彻底与外界隔绝，唯有穹顶晶石的清辉与灵池升腾的薄雾，在寂静中流淌。

叶凡缓步走到灵池边，盘膝坐下。身下是温润的玉石地面，池水散发的精纯灵气丝丝缕缕渗入体内。他缓缓闭上双目，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古朴玄奥的印诀——混沌归元印。此印一结，他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了。先前镇压天魔、跋涉洪荒的凌厉与风尘仿佛被无形的清水涤荡一空，如同奔涌的江河骤然汇入深潭，变得无比沉静、内敛、深不可测。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缓慢，每一次吸气，洞府内浓郁的仙灵之气便如百川归海般，形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旋，被他周身亿万毛孔贪婪地吸纳；每一次呼气，则吐出体内积存的最后一丝浊气与疲惫，融入虚空。他的心跳声逐渐与灵池滴水的叮咚声、与洞府深处大地的脉动、与那三道古老剑痕残留的微弱韵律奇异地同步起来，达成一种深沉的和谐共振。

随着《混沌元经》的运转，叶凡紫府之中，那枚经历了无数劫难、淬炼得宛如琉璃钻石般璀璨坚固的金丹，骤然爆发出万丈毫光！光芒穿透了他的肉身，将这方洞府映照得纤毫毕现。金丹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洞府内浩瀚的仙灵之气疯狂倒灌而入，形成巨大的灵气旋涡，声势惊人。然而，真正的蜕变，才刚刚开始。注：自从张诚君进入神芒星后，他便让自己的亲传弟子全部改修（混沌元经），他希望自己去往宇宙之外的混沌时，这些弟子都可以随他前往，那里才是修士真正的乐园与战场！

“千星淬体，万法归源！”叶凡心中道音沉凝如锤击。他意念引动，紫府金丹光芒大盛，无数细如牛毛、却凝练如实质的星辰光点骤然自金丹核心迸射而出！这些光点并非虚幻，每一粒都蕴含着星辰诞生与寂灭的恐怖力量，沉重无比，锐利无比。它们如同亿万柄最微小的神针，瞬间穿透了金丹的界限，无视肉身的阻隔，激射向叶凡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经脉窍穴的每一个最细微的角落！

“呃……”饶是以叶凡千锤百炼的意志和早已臻至大罗金仙巅峰的仙躯，在这星辰之力无孔不入的穿刺与淬炼下，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感觉，仿佛整个身体被投入了星辰熔炉的核心，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每一块骨骼，都在被无数星辰之针反复贯穿、撕裂、再强行糅合！细密的血珠瞬间从他周身毛孔渗出，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血雾，又被体表的高温瞬间蒸腾，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筋骨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纤维在极限的张力下不断崩断又重生，五脏六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反复揉捏挤压。这是生命本质的暴力提纯，是向着更高层次跃迁必须承受的涅盘之痛。他额角青筋暴起，牙齿紧咬，汗如雨下，瞬间浸透衣衫，又在体表的高温下化作白气蒸腾，整个身影都笼罩在一片血雾与白气交织的朦胧之中。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眸深处，神魂之火燃烧得无比炽烈，如同暴风眼中永不熄灭的灯塔，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化为淬炼道心的薪柴。

外炼筋骨皮肉，内炼神念意志。当星辰淬体的痛苦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叶凡识海深处，《混沌元经》记载的另一篇无上炼神法诀“万念归虚咒”自然流转。此咒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念轨迹。叶凡的心神，瞬间被这咒文引入一片更为凶险的战场——识海心渊。

金仙巅峰，神念何其磅礴浩瀚，早已分化万千，如星河璀璨，如汪洋恣肆。然而此刻，在这“万念归虚咒”的引导下，这浩瀚无边的神念星河骤然开始向内坍缩、凝聚！并非简单的压缩，而是要将那如恒河沙数般纷繁复杂的意念——有对道的感悟，有战斗的经验，有情感的羁绊，有本能的欲望，甚至还有幻心天魔残留的丝丝幻惑余毒——所有这一切构成“我”之存在的杂念，尽数剥离、粉碎、归化于虚无！只留下那最核心、最纯粹、代表着自我真如本性的一点灵光不昧。

这过程，比星辰淬体更凶险百倍！念头一起，万念纷至。刹那间，叶凡的识海之中，光怪陆离的幻象如怒潮般汹涌爆发！有幼时宗门山道上蹒跚学步的青涩，有初临仙界仰望星河的震撼，有与强敌生死搏杀的血火与惊怖，有红颜知己巧笑倩兮的温情，有对更高境界的炽热渴望，更有幻心天魔最后那充满极致怨毒与诱惑的无声嘶吼……无数画面、声音、情绪，如同亿万条无形的锁链，缠绕住那试图凝聚归一的真灵，要将它拖回纷扰的欲海红尘。

“观自在，心无挂碍……”叶凡心头，以混沌本源之力持诵《心经》真言，字字如金刚磐石，定住识海狂澜。他非是强行镇压这些杂念，而是如同一个超然的观察者，冷静地“看着”它们生灭、流转、幻化。那纷繁的念头锁链，在真言的智慧之光映照下，渐渐显露出其虚妄的本质。过往的悲欢、未来的期冀、外魔的诱惑……如同投入烈火中的冰雪，在“万念归虚咒”那宏大而寂灭的意境中，纷纷消融、瓦解、归于空寂。识海之中，那代表自我真灵的璀璨光点，在无尽念头的冲击与消融下，非但没有黯淡，反而被洗练得愈发纯粹、凝实、晶莹剔透，散发出一种万劫不磨、照破万古的永恒之光。心渊深处，渐趋无波古井，唯余真灵一点，如亘古长存的不灭星辰。

外炼神躯如金刚，内炼心念似琉璃。当肉身与神魂的淬炼都达到某种极致完美的平衡点时，叶凡紫府之中，那枚承受了星辰淬炼、吸纳了海量仙灵之气、此刻已膨胀到极限、光芒刺目到无法直视的金丹，猛地一滞！仿佛宇宙诞生前的刹那寂静。

紧接着——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在叶凡灵魂深处炸响的碎裂声，清晰无比地传出！并非金铁交击的尖锐，而像是某种孕育了亿万年的神物终于挣开束缚，更像是支撑天地的巨柱在重压下发出的第一道呻吟！仙婴那完美无瑕、坚不可摧的琉璃晶壁上，一道细微却无比深刻的裂痕，赫然显现！

这一裂，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斧光！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