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58章 蜀中八百里加急,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九孔,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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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御案之上那张巨大的山河舆图,精准地钉在江陵府的位置——那里,被朱砂浓墨重彩地圈出一个刺眼的、仿佛滴着血的巨大红点!

那是永王李璘僭号称帝的巢穴,也是插在大唐心脏上的一根毒刺。裴徽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极北万年冻土深处,玄冰崩裂时透出的森然寒意!

那是翱翔九天的苍鹰,俯瞰地上蝼蚁徒劳挣扎的冰冷睥睨!

那弧度里,蕴藏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与一种近乎残酷的……期待。

“……甚合孤意。”

“轰——” 殿内紧绷到极限的空气似乎被这轻飘飘的四个字骤然撕裂了一道口子,众人心头一松,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敬畏攫住,依旧无人敢大声喘息,连换气都小心翼翼。

角落里,一位年轻的内侍手一抖,险些碰翻了添炭的火钳,连忙死死咬住嘴唇,脸色煞白。

裴徽的声音平稳如初,却字字如淬了寒冰的利刃,清晰地剖开当前的局势:

“李璘跳梁,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的目光掠过舆图上的江陵红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谈论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然其所恃者,无非孤‘名位未正’之虚名尔。”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若有实质般扫过下方肃立的罗晓宁。

罗晓宁依旧垂着眼睑,但裴徽知道,这位智囊心中早已如同明镜,洞悉了他所有的考量。这正是他需要的默契。

“孤本欲待烽烟稍歇,民生稍复,山河疮痍稍得抚平,” 裴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刻意营造出的沉痛与悲悯,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望向饱经战乱的万里河山,“再行此告天之礼。使天下人皆知,孤所求,非一己之尊荣,乃万世之太平,黎庶之安康!”

这短暂的停顿,这看似推心置腹的表白,让殿中不少老臣心头微热,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水光。然而,这温情脉脉的面纱瞬间被撕得粉碎!

裴徽的话音陡然一转,如同万里晴空骤然劈下九霄雷霆,平静的海面掀起吞噬一切的狂澜!

那声音里灌注了斩断一切犹豫、碾碎一切阻碍的铁血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宵小之辈,既以‘名分’为刃,妄图割裂山河,惑乱人心,动摇国本……”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积蓄了千钧之力的巨锤轰然砸落,又如同一道撕裂天幕的闪电在殿顶炸开!

“轰隆——!” 强烈的声浪仿佛有形之物,震得高大的雕花窗棂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殿内烛火齐齐剧烈摇曳,光影狂舞,将每个人的影子扭曲拉长,投射在冰冷的金砖地面和蟠龙柱上,如同群魔乱舞!

“那孤,便登此帝位!”

“以此至尊名器,为万世——开太平!为黎庶——定乾坤!”

“以此煌煌帝威,碾碎一切魑魅魍魉、跳梁小丑!”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重锤烙印在空气中,带着金石交击的铿锵与血腥的硝烟味。殿内温度骤降,仿佛连金丝炭火都失去了温度。

“传孤旨意!”

“旨意”二字,如同两柄裹挟着风雷的万钧重锤,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狠狠砸在殿中所有人的心鼓上!这是新纪元的号角,也是旧时代的丧钟!

刹那!

殿内所有重臣,无论立场、性格、心思如何迥异,都在这一刻被那无上的威压和即将喷薄而出的新纪元洪流彻底席卷!

严武双目瞬间赤红如血,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烽烟。

他紧握腰间佩刀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发出“咔吧”的轻响,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硬弓,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为新的天子、新的帝国冲锋陷阵!他脑海中闪过江陵城防的弱点图——那是他早年巡防时记下的,此刻无比清晰。

元载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与算计交织的璀璨光芒!

权力更迭的时隙,正是他这等弄潮儿攫取最大利益的绝佳时机!

他飞快地扫视着周围同僚的表情,心中已开始飞速盘算登基大典的用度、新朝的人事布局、以及如何第一时间向新皇表忠献礼。他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在新朝中枢的位置。

郭千里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浓密的虬髯根根戟张,虎目含泪!

他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裴王爷(不,马上就是陛下了!)终于要带着他们这些武夫,去踏平那些割据的逆贼,重现大唐荣光!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大殿,点齐兵马,杀向江陵!

王维此刻也难以保持完全的平静。他捻动朝珠的手指明显加快了频率,指节微微发白。眼底深处,是激动与忧虑的复杂交织。

新皇登基,文治当如何?这饱受摧残的诗书礼乐,能否在铁血之后得以复苏?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也嗅到了权力场中不可避免的血腥。

李白胸中压抑已久的豪情如同火山找到了喷发的出口!他猛地抬头,望向丹陛上那道玄色的身影,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什么永王,什么延王,在裴徽这即将君临天下的煌煌帝威面前,不过是尘埃!

他仿佛已看到自己挥毫泼墨,为新皇、为这崭新纪元写下气吞山河的壮丽诗篇!“天生我材必有用!” 这句诗在他心中轰然回响。

罗晓宁表面依旧是最平静的一个,甚至微微阖了下眼。

但在他低垂的眼帘下,精光暴涨,如同深渊中亮起的星辰!他心中念头电转:“登基!名分既定,则大义在手!江陵、蜀地……乃至那些还在观望的藩镇,都将面临真正的抉择。陛下此举,非仅为平叛,更在收拢天下人心,铸就铁桶江山!只是……这登基之路,必是血与火铺就。”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裴徽话语中对“名分”的利用,这正是他之前策略的核心之一。

“臣等(末将)(属下),谨遵圣谕!”

起初的声音还有些参差、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敬畏。

但这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奔腾的大河,瞬间便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掀翻殿宇的磅礴洪流!

这洪流中,裹挟着对旧时代终结的宣告,对新时代开启的激昂战栗,对至高皇权的彻底臣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如同挣脱了万古束缚的狂龙,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冲破了紫宸殿那两扇厚重的蟠龙金钉殿门,在空旷肃杀的宫阙楼阁间激荡、回响、盘旋!

震落了檐角晶莹剔透的冰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旧时代最后脆弱的装饰被彻底碾碎。

这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之声,宣告着一个摇摇欲坠、分崩离析的旧时代被彻底终结!

一个以裴徽的钢铁意志、铁血手腕和无边野心铸就的崭新帝国纪元,正挟裹着凛冽的寒风、初雪的清冽以及即将燃遍大地的烽火狼烟,磅礴开启!

……

喧嚣的声浪渐渐在殿外远去,殿内只剩下炭火微弱的噼啪和群臣极力压抑的喘息。

裴徽负手,独立于丹陛之上,玄色的袍袖在无声的气流中微微拂动。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那洞开的、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巨大殿门,望向长安初雪后澄澈高远、却又蓝得凛冽刺骨的天空。

那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如同刚刚淬炼出炉的万载寒铁,冰冷、坚硬、映射着无情的锋芒。

登基为帝,绝不仅仅是为了碾碎李璘和李玢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

这更是一场席卷天下风暴的核心!他需要铸就一个无可撼动的权力核心,一个能凝聚起所有惶恐、所有期待、所有力量的至高象征!

一个能让四方豪强俯首、让流离百姓归心的煌煌大义名分!江陵的鼓噪?蜀地的烽烟?

在他此刻的视野中,不过是通往那无上巅峰路上,几块需要被彻底踏平、碾碎成齑粉的、硌脚的垫脚石罢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帝座之下,即将流淌的鲜血的温度。

“永王李璘……延王李玢……”裴徽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眼神冰冷得如同在凝视万载寒冰之下早已腐朽的枯骨。

殿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金戈铁马的杀伐锐响,卷着檐角残留的雪沫,扑打在冰冷的宫墙上。

“你们的丧钟,将在朕的登基大典上,” 一丝近乎残酷的、带着铁锈味的期待,如同毒蛇般掠过他深邃的眼底,嘴角那抹冰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为尔等——提前敲响。”

就在这山呼万岁的余音与裴徽冰冷决断交织的瞬间,殿门外,一名身着风尘仆仆驿卒服饰的军士,在殿前侍卫的低声盘问下,焦急地递上了一封插着三根染血雉羽的紧急军报!

侍卫首领脸色骤变,捏着军报的手指关节泛白,他目光凝重地望向殿内丹陛上那道玄色的身影,犹豫着是否该立刻呈上。

那染血的雉羽,在殿外惨淡的雪光映照下,红得触目惊心——蜀中方向!

殿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金戈铁马的杀伐锐响,卷着檐角残留的雪沫,扑打在冰冷的宫墙上。

“报——!!!蜀中八百里加急!!!”

一声嘶哑、带着破音、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的呼喊,如同冰锥般刺破了殿内尚未完全平息的“万岁”余音与裴徽冰冷的思绪!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丹陛之上被猛地拽向洞开的殿门!

只见一名满身泥泞、甲胄破损、脸上还带着未干涸血污的驿卒,被两名脸色铁青的殿前侍卫几乎是半拖半架着,踉跄着冲到了殿门门槛处!驿卒手中高举着一封文书——正是那插着三根染血雉羽的紧急军报!

那刺目的红色在惨淡雪光映照下,如同刚刚从心脏剜出的伤口,滴滴答答,在光洁的金砖上溅开几朵小小的、惊心动魄的血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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