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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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暗逼仄的地牢之中，四周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北皇冥序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囚笼里满身鲜血的塔尔洛琳。作为安北军统帅，他心中满是矛盾，身为天庭的忠诚将领，他渴望能为天庭除去这个魔头，可理智却告诉他，此事断不可行。

这不仅仅因为天庭已将塔尔洛琳视作劝降沧雪族的关键突破口，更是因为，她曾是冰魄的授业恩师。冰魄曾说过，塔尔洛琳是她最为敬重之人。冰魄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如此屈辱地丧命于敌营。

冰魄匆匆赶到，只见地牢中，医师正在为囚笼内的塔尔洛琳仔细验伤。冰魄望着塔尔洛琳浑身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眉头紧锁。

“塔尔是沧雪三魔头之一，再强大的妖兽也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心中暗自思忖，担忧着师父的伤情，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伤势来得实在诡异。

冥序开口问道：“安北军已经向沧雪族传讯，你觉得他们会拿什么来换塔尔的命？”

冰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笃定：“沧雪族，不会挽救同族。”

此话，冰魄对冥序说过无数次，可冥序却从未当真。

“她是沧雪鹰族的领袖，倘若她出事……”

“鹰族永远会有新的领袖接替她。北皇殿下，您或许不明白。塔尔洛琳纵横风凌角近三万年，她麾下良将如云。即便没有她，鹰族依旧是沧雪族最得力的部族。”

“她是殿下的师父，殿下希望安北军如何处置她？”这般情形下，冥序实在难以做出决断。

“她伤势过重……”冰魄看着塔尔洛琳的力量与生机迅速流逝，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最终，她转过身去，声音略带哽咽：“她死后，将尸身送去地渊……”

地渊，那是镇压邪祟的牢狱，天庭向来会将敌军和叛军的尸体投入其中的熔岩，用作巩固封印的养料。

冥序满脸错愕：“我以为你会送她回风凌角。”

冰魄苦笑：“吾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此刻也不会例外。就在冥序以为她会向从前一样毫无留恋地离开，迅速赶去执行下一个任务时，婵歆闯入了地牢。

实际上，婵歆早已悄悄跟了过来，只是方才一直躲在暗处，没敢露面。此刻，她急切地拦在冰魄面前，声音中满是焦急，生怕错过什么：“殿下留步！婵歆可以救活她！”

冥序看到自己的皇后，难掩内心的激动，一个箭步上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从婵歆忧愁的眼眸中，看到诸多为难，他无奈苦笑。她总是这般偷偷来找他。

冰魄冷哼一声：“你要救她？可知道她是谁？”

婵歆轻轻推开北皇的臂膀，目光真挚，言辞恳切地回应冰魄：“我只知道殿下不想她死，她对殿下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冥序长叹一声：“她是沧雪鹰族领袖，塔尔洛琳。”

婵歆微微点头：“我听说过她，她曾是雪鹰王殿下的师父。”

“早在两千年前，吾同她便再无瓜葛！”冰魄语速极快，情绪极少如此外露。

冥序察觉到她的异样，赶忙说道：“婵歆，你有什么事，随我回营帐里说，雪鹰王尚有公务在身。”

婵歆却甩开他的手，轻轻提了提有些拖地的纱裙，快步靠近塔尔洛琳所在的囚笼，语气中满是悲悯：“可是她快死了......雪鹰王殿下......救救她吧！”

冰魄望向囚笼中气息微弱的塔尔洛琳，她原本雪白的睫毛沾满了血污，长睫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或许再也无法睁开。她不禁仰起面孔，似乎只有这样，那些本该尘封的回忆才不会同泪水一起涌出。

冥序第一次从冰魄那盛满精明与决然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与挣扎。

理智告诉冰魄，她不能救。但终究，那三千多年的回忆与深厚情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垮了一切理智的壁垒。

她长叹一声，看向同样愁眉不展的冥序：“吾想救她。”

冥序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狱吏打开囚笼，婵歆协助他们将塔尔搀扶起来：“我需要一个安静整洁的地方。”

冰魄：“送去吾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