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15章 自身难保的你无罪,公主的掌中夫,归彧,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每当她注视山河万民时,容北书都觉得她周身流转着莹然光辉,而他不过是深谷里一株不见天日的幽兰,被这光华吸引,忍不住想要攀附这片日光。
可从始至终容北书都明白,太阳并不属于他一人,也不该只属于他一人。
此生能得到她的爱,能偷得那一缕光芒,他已知足。
他的目光贪恋了许久,直到她转头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敛目。
“你还说我,其实变化最大的就是你”
“我?”容北书略感惊讶。
只见她肯定地点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在乎他们,陈大夫他们医术可不弱,你交给他们处理也可以的,但你还要亲力亲为”
容北书知道墨玖安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她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半晌过后,他才解释道:“我只是想找到最有效的方法,传统的药方确实能医治,但并非根治,况且还对身体伤害极大,后遗症将伴随患者一生”
容北书的话听着毫无漏洞,可落在墨玖安耳朵里,偏偏就多出了几分嘴硬的味道。
“嘴硬,你现在明明有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样子了”
“没有吧”
见容北书死不承认,墨玖安向他凑近了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一丝一毫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容少卿何必妄自菲薄?医者仁心,重点在仁字”
容北书怎么会轻易认输,微微弯下腰拉近了些距离,“重点不应该是医者这个身份吗?被这个身份裹挟,不得不这么做,别忘了,我还是毒神”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似有金芒流转,如烈日灼人,令人不敢直视。
可容北书并未移开视线,将她眼中洞察秋毫的锋芒一寸寸接住,又无声化解。
沉默的较量持续了片刻,最终由墨玖安一声吐槽终结:“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走向公主府,边走边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总说你不在乎世人,可十年前的你才十一岁,那时你受人欺负,不相信任何人,却还愿意救下奄奄一息的苏木,在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你原本就是很好的人”
容北书与她并肩走,微微一笑,实话实说:“我当时并不想救苏木”
“是吗?那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他沉默了几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愧疚”
“愧疚?”
“嗯,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愧疚”
容北书在一个小巷子入口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在遇到苏木之前,我漠视过一个人的求救,若没记错的话,就是这里”
墨玖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狭长而隐蔽的巷子,不禁疑惑:“你过目不忘,还能记错?”
可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只见他的目光虚落巷子深处,仿佛在看久远的过去,声音都变得黯然。
“他和我差不多大,蓬头垢面,浑身是伤,虚弱地趴在那里,我路过时瞧见他向我伸手,我知道,他是在求救,我本该转头就走,可不知为何,当时我犹豫了”
墨玖安的情绪也跟着紧绷了起来,不自觉拧眉,“然后呢?”
容北书垂下长睫,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就出现了两个人,他们虽是普通人打扮,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练家子,身上还藏了武器”
说到这个程度,墨玖安也能猜到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她也能看出他眼底的自责与懊悔。
墨玖安心疼地凑近了些,握住了他紧攥的拳头。
他似是一愣,紧皱的眉心渐渐舒缓,转头撞上她的眼。
“所以,你离开了”
他害怕让她失望,可还是如实点头。
只见她唇角微扬,眼神温柔而坚定,没有评判,更没有责备。
“你做的对,那时你也只是个孩子,若你出手,定会惹祸上身,到时,又有谁来救你?”
墨玖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看,你从未真正冷漠,这份悔意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些债本就不该由你来背,自身难保的你无罪,真正有罪的,是伤害他的那些人”
听到墨玖安的这些话,容北书眼底的阴翳渐散。
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贴上自己的脸。
温软的触感自她掌心传来,他俯首轻蹭,抬眸与她相视,唇角浮起释然的笑意。
“走吧”墨玖安轻声道。
容北书点点头,目光却不经意掠过那条幽深的巷子。
离开前,他的余光忽地瞥见斑驳的青砖,那砖缝间暗褐的痕迹像是多年未褪的血渍,刺得他心头一颤。
墨玖安都走出了好几步,容北书却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巷子深处。
十年前那个向他求助的孩子仿佛还在那里,在他记忆中重现。
脏乱的发丝下藏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那只肮脏且布满伤痕的手艰难抬起,破旧的衣袖顺着瘦弱的手臂滑落,露出一截布满淤青的手腕。
而那个孩子腕间一粒小小的朱砂痣,直至十年后的今日,才突然变得刺目。
被容北书遗忘了十年的细节,直到重回这里后才被他惊觉。
人人艳羡的天赋,这“过目不忘”四个字,在这一刻化作一道天雷轰向他大脑,令他浑身血液凝固,耳边嗡嗡作响。
“阿渊,走啊”
仿若隔着一堵墙,她的呼唤朦胧地传来,不知是来自十年前,还是今天。
容北书大脑一片空白,迟钝地转头,数步之外,阳光刺眼,将墨玖安朝他挥洒的手镀上一层金边。
她手上抓着为沐辞挑选的礼物,兴奋地朝他挥手,宽袖自她手臂滑落,露出那片素白洁净的小臂,却与他记忆中那只染了血污,颤抖着伸向他的小手重合。
“快来啊”
她笑靥如花,苦尽甘来的欢悦跃上眉梢,这是容北书期盼了许久,做梦都想见到的景象。
可她腕间那颗朱砂痣,将这份甜蜜生生淬成了穿肠毒药。
容北书心口骤然绞痛,气息窒在喉间。
他猛地攥紧心口衣襟,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视线模糊间,他看见那道身影疾奔而来,透过她,他仿佛看见那年,那个孩童凌乱的发丝下,被阴影衬的浅棕的眸子渐渐黯淡。
而那只求救的小手,终是随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无力垂落在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他才记起,十年前被他漠视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男孩。
而是那个逃了无数次,又被无数次抓回去的墨玖安。
是被幽戮折磨得奄奄一息,乞求有人能救她于水火的墨玖安。
五脏六腑似被无形的手搅翻,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待墨玖安赶到跟前,鲜血自他唇角蜿蜒而下。
“阿渊!”
周遭的人越来越多,暗影子时也尽数现身。
吐血之后,容北书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大口喘气。
而他朦胧视线里,她焦急担忧的模样依旧清晰。
她不断询问他的情况,可容北书听不进去一个字,视线急切地寻找她的手腕。
当她伸手想要探他额头时,他猛地扣住记忆中的那只手,而这只他牵过无数次,亲吻过无数次的手,此刻竟烫得他手指发颤。
这颗朱砂痣,小到让他忘了十年,又鲜艳到深深刻在他潜意识里,在他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刻,化作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剜入这场宿命的开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