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妄添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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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子颜和那日需跟着他的鸣皓说好自己要单独去铜鉴楼查看辟暨国法师一事，鸣皓嘱咐他一定要小心行事，说完另外也派了几名到了仙师二等的弟子，偷偷跟着子颜。神宫的轿子停在南门那里，子颜便一个人去的“西都驿”。还没走到那边，路边就见唐清欢在等着他。

“怎么，换地方了么？”子颜问他。唐清欢跟他说：“不是吓你，楼主这几天有事，出了城去。这招募法师一事，本来就是师姐这边做着，这不，楼主交待了她。”

“就是你‘那个’师姐？”子颜心中害怕，早知如此，刚才就不来了。

“楼主就一个女儿，还能是其他人吗。”唐清欢说着也是无奈。“她可知我是谁？”

“还不知道呢，正好借着王府因头，等看中了的人再说。”

子颜想想，还不如换了鸣皓过来看。唉，谁让他自己急着想见唐清欢，这下可是好了。子颜跟着唐清欢进了驿站，但见那驿站倒是不小，除了门面，里边也有间大的厅堂。子颜进了厅堂，就见流珠正居中而坐，屋内倒是没有他人。

子颜只能跟着唐清欢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倒是流珠见他，还似上次，红着脸叫他“秦公子”。子颜只能上前去规规矩矩行个礼，叫了声“师姐”，却见流珠笑靥如花。子颜怯之，赶快找个椅子坐下。

流珠说道：“听楼主说，你们王府要找些法师去辟暨那里？”子颜想，你们楼里还要避嫌不成，怎么女儿自己称父亲是“楼主”，嘴上回答她：“是，我们王爷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好啊，我们这里规矩是不问事由，只问你们这些客人需要什么？此事需要多少法师，级别如何，究竟做的是‘活档’还是‘死档’？”

子颜不明就里，唐清欢说：“活的就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死的就是非常危险，可能死在那边的。”

子颜“哦”了一声，答道：“大约要二十人，级别都在法师四等以上，最好有五名仙师级别的，等级越高越好，都是‘死档’”。

“战力需要如何？”

“最好都是研习攻击术之人。”

流珠可比子颜和唐清欢有着太多经验了，心里暗想，你们是不是要去辟暨刺杀，这话当然不会问，她只问子颜：“你们要的是辟暨的法师还是都可以？”

子颜回答：“最好都是辟暨国的，不要和他们神宫有关。”

流珠翻看手边册子，点了下人数，便答：“这个没有问题，就是找齐了大概要半个月，这人是你自己看，还是要带到王府去看？”

“我先看过，再叫他们过去。”

“好，这些人报酬是每日五两起，仙师还要多些，从跟你去王府起算；死档之人，每个人你另外要押三千两银子在我们这里，万一死了，我们会给他们家人。”

子颜想到，这人命真是不值钱，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们铜鉴楼，我又要支付多少？”

“前面这些帐都要从我们这里过，我们的报酬么楼主还没说过，不过以前就是要多给我们一成，事情完了再算也行。”

“可以，那今日可以有人给我看么？”子颜问流珠。

“今天在驿站的么，好像有三个人符合你说的。清欢，你去把住在你右面那间的三个辟暨国法师带过来，让秦公子看下。”

唐清欢推了卷帘出去，走时还不停看看子颜，子颜心上也是一阵恐慌，原来想跟着唐清欢一起出去，就见流珠奇怪地看着他俩，于是什么也没敢说。

他怕流珠跟他单独说话，哪知流珠根本没有理他，站起身来，走到后面屋子去了。子颜也不知她去干吗，就听后屋中一阵翻动之事，大约过了一会，流珠出来，拿了几本册子，说是去找这些法师的名册来。她拿出一本，翻到一页，递给子颜，说：“今日那三人是师兄弟，他们之事就在这页，这三人倒不是犯了事情才到祗项，说是他们师父原来在冉祁教授徒弟，得罪了神宫的人，因而被抓走了，所以门下弟子四散。他们原来也没做过鸡鸣狗盗的事情，因而也不愿意去从事那些活，我们养了他们几个月，介绍了数次事情，都不愿意去做。你们那个王府之事如合了他们心意，倒是不难。他们三人之中，大师兄到了仙师级别。”

子颜想，流珠这个人挑的甚合自己心意，对着流珠无意当中一笑，哪知流珠顿时面就红了：“秦公子，半月不见，怎么你瘦了好多？”

子颜佯装看着册子，没有听见，心里却怨唐清欢，怎么人还没有带到。唐清欢留着子颜单独和流珠在一起，也是心急，催着那三个辟暨国法师过来：“这好不容易给你们找了个正经活儿，倒是不要，快点，快点，当心金主等急了就走！”

流珠不太在意子颜是不是答她，又问了子颜几次，子颜三次有两次装没听见，实在避不过去了就说：“师姐，我这半个月太忙，也没注意自己胖瘦。”流珠跟他说：“听说燕平王事情还多，要我说同样做法师，还不如到我们铜鉴楼来。我们楼主给的报酬算是丰厚的了，定比你在王府好。”

子颜只能回答：“是，是，有机会我再看看。”

此时正好唐清欢带人回来，子颜已然是一头冷汗。好在流珠挑人的眼光不差，这三人子颜都是看了正好。子颜就问他们可愿意和他走，那三人间为首的大师兄一见子颜，早就觉着根本不是什么王府的小法师，看见唐清欢在一边偷偷示意，也有点猜着，于是当即就决定和子颜走。子颜和流珠说：“师姐，这三个人你先记着帐，我到时候一起算。”

“这不要紧，反正是楼主交代的，不一样。就是这三人如是‘死档’，将来把钱托付给谁，倒是还没交代，他们刚来泾阳，在此应该没有亲戚。”那三人说道，都已无亲人在世，流珠说，那也好办，你们就相互托付即是。

唐清欢就叫这三人回房去收拾行李，子颜偏要跟着他而去，走的时候和流珠告辞。流珠叫他第二日下午再来，还能约上几个让子颜一见，子颜于是拱手言谢。出了厅堂，子颜就骂唐清欢：“刚才见你动作这么慢，定是故意。”

“我还怕你和师姐在一起，怎么会故意！师姐问你什么了没有？”

“没有，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干嘛不告诉她，我是谁？要是她知道我是那一辈子要待在神宫，不许成婚的神守，她还会有什么想法。”

“你说什么？你以为神守名声都很好么？就是你祗项国的神守，据说以前在泾阳，明里说是不许婚配，暗里私生子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在我们铜鉴楼，还有法师尽然说是自己是神守的后代！”说着，笑弯了腰。

一边那三个辟暨国法师听他们这么说话，倒是起了疑心，子颜定了定神，和他们说道：“我听流珠师姐说了你们过去，我等下并不是要带你们去什么王府，而是去玄武神宫。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就是玄武神守，这次是我们神宫招募你们去辟暨行事，如果你们不愿就算了。”那三人一听来者真是神守，齐齐下跪，说愿意回辟暨去，要去救得他们那个被莽羽神宫捉走的师父。子颜想，那莽羽神宫是什么所在，干嘛经常要到处捉人！不过这三人法术都还可以，又都是冉祁的人，和莽羽神宫有着仇，等下让鸣皓他们看过，如真是没有说谎，子颜觉得这是捡着宝了，想着这事，就不再计较流珠的态度，毕竟人家还是比唐清欢能干的多了。

到了晚间，子颜和鸣皓在神宫晚膳后，就赶去了御书房，把那三人留给鸣皓弟子调教着。锦煦帝见子颜这几日都不来晚膳，便问他吃了些什么。子颜本来对此事就是厌烦，不知为何，今日听陛下这样问，竟然又红了双眼。端木睱悟说：“是否这几日礼乐听了太多，怎么如此多愁善感起来。”子颜一副在外受了委屈的样子，他从小和女子说话都是相互出自礼节，如今自己怎么应付这个流珠，他可以向谁请教此事，偏又此事无法和端木睱悟说。

锦煦帝当晚告诉子颜，自己已经叫刑部理了些他们所藏百年前如何由神宫处理法术案子的法典出来：“这些是放在刑部了，原先也是礼部的人从玄武神宫整理出来，后来见神君真的不肯归来，于是刑部就担起了职责，要了这些典籍回去。你等下叫人搬回去看看。”

“是，陛下。臣这里负责此事的是原先神守的几个弟子，臣看完后，也会让他们对下和现在神宫中留下的典籍是否一致，到时再和刑部商议。”

“吏部今日正好来商议考评之事，朕问了冯提英有关那日费连廷说的什么法事，才知这吏部五十年前，还在举行如此荒唐之事。原来这吏部选取官员之前，都要进行法事，即使是后来神宫无人参与，他们竟然自己装成神宫之人进行这个仪式。直到五十年前，想是神宫再不会回来，才取消此举。”

“是，臣也想国中运作，哪里需要神宫处处在呢？”

“子颜，你明白这个道理最好，还好你没甚野心，要不然这些都要染指，朕肯定也不会同意。只是那日朕听你说费连廷那本各国使节礼仪之书中，倒是戍擎国在各处运作时，还是保有神宫痕迹。朕想这和他们神宫之人是皇族世家很有关系，想必也是皇室不愿意由下面平民出身的官员有更大权力罢了，这样皇权、神权倒是留在他们这几家人中。”

“他们君主哪有陛下您英明？”

“子颜你少说这些话，朕知道你是懂这些的，不然让你去学苑做甚。如今朝内这个静寒学苑中，我祗项栋梁之才哪有来自世家、皇室之人，不是都是民间各地选出的贤才，有他们才有我祗项之将来。朕把你放在那边，就是要你早些熟悉这些人，换做是朕那两个皇子，他们其实和朕那两个皇兄一样。要是他们，巴不得这祗项就象以前，吏部行那法事之荒唐时候。因而朕也常想，要是将来能一统这四国，必是不让这戍擎国如此还是由皇家贵族意志来统领全国。”

“陛下之宏志天下皆知，戍擎国还算可以，这东方辟暨国更加骇人，据说在都城冉祁还有食人习俗，这才是为什么延东失踪之人会怀疑他们子嗣是被抓去吃了。”

“说到辟暨国，朕又想起南方鼎辰国，那里千古一帝，朕也不知这凤帝家里为什么只有一脉，这是连选择子嗣是否优秀都没法办法，这还如何能治理好这国家。”

“陛下，臣听说是因为当年炎阙大神只有一个后代，就是这第一代凤帝，因而大神立国时，也想是如果在有其他子嗣，会祸乱国家，因而炎阙大神定下凤帝是千古一脉。”

锦煦帝笑着说：“鼎辰国这事真是荒唐极了。唉，倒是如今天下皆无神君处处在，何不让国君好好治理他们的国家，这些事情又要束缚着他们。子颜，你是神守，你应知朕这个国君就是这么想的。

“陛下，师尊交代只是在战场上协助陛下，当然法术还在，那也只能是神宫才能说句公正话，其它事情，师尊也没交代一定要神宫去做。玄武神宫离了泾阳百年，泾阳不是越变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