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铜镜照妖法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菱花镜里妖魅显，照破皮囊照破天。

莫道人心浑不识，留得真影在灯前。

济南府打铜巷深处，周家铜铺的淬火池腾起白烟。老铜匠周铁手举着新磨的菱花镜，镜面忽照见徒弟赵大锤溜进账房。三日后，铺里那尊镇店的唐代海兽葡萄镜竟变作仿品——真品暗匣里的麸金被换成黄铜屑，匣底\"周记\"火漆印却完好如初。

\"师傅莫急，\"赵大锤捧着假镜满脸痛心，\"定是前日那胡商调了包！\"镜钮在他掌心转动的刹那，周铁手瞥见钮孔残留的半丝红蜡——那是赵家独有的蜂蜡配方，遇热则散出茉莉香。

镜底藏妖录

夜半周铁手撬开真镜匣。紫檀底板内侧，密密麻麻的针孔拼出\"甲子年赵大锤制\"字样。这是他祖传的\"镜底阳文术\"：用磁针在木胎上戳出微孔，覆铜浇铸时孔洞便成凸点。指腹摩挲处，几点凸痕忽显异样——\"锤\"字末笔的凸点被蜡填平了！

\"好个补天手！\"周铁手冷笑。想起《酉阳杂俎》记载的扬州古镜，镜背铭文经药水浸泡竟浮出新字。他取白醋涂在底板，填蜡处立现惨白斑痕。更绝是斑痕边缘沾着星点金粉——赵大锤熔真镜时，必用金箔裹蜡遮补痕迹。

淬火现原形

次日周铁手当街架起淬火炉。那尊假镜被投入炭火时，赵大锤急扑上来：\"千年古镜烧不得！烧得！\"周铁手铁钳夹出通红的铜镜浸入井水，青烟爆响中镜背海兽纹\"咔\"地裂开！

裂缝里赫然嵌着半粒黍米。米心一点朱砂随热气蒸腾，渐渐浮出\"癸亥\"二字——真镜实乃周铁手三年前仿制。\"唐代海兽镜眼珠皆凸，\"他钳起米粒高喝，\"此兽眼却凹陷如碗！\"围观老儒猛然顿足：\"是了！晚唐铸镜用失蜡法，兽目必凸！\"

双镜照肝胆

赵大锤被扭送官府时，周铁手从井底吊起锡匣。匣中真镜背面，葡萄藤间暗嵌七颗银星。\"这才是真唐镜！\"他持镜映日，地上光斑竟组出北斗图形。府尹惊堂木拍案：\"此乃《清异录》所载的璇玑镜！\"

赵大锤瘫软在地。他哪知周家铸镜秘术：真品必成双，一曰\"阳镜\"藏于明处当饵，一曰\"阴镜\"秘藏暗匣。两镜同照时，伪物纹路便如筛眼漏光。此法脱胎于汉代\"透光镜\"，却比《红楼梦》风月宝鉴更通灵。

灯影锁妖记

风波后周家铜铺新立规矩：每面铜镜交付前，必在子夜用烛火斜照。镜光投壁时，周铁手指着墙上晃动的光斑解说：\"新镜纹浮光散，老镜纹沉光凝。\"有客质疑，他便取宋墓出土的铜镜对照——那镜光凝如露珠，新镜光却散似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