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眉目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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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的家伙！”

张玉华见王天明不耐心抄写，反倒是趁着所有人记笔记时，与她眉来眼去，不由生出一丝恼火——当初的自己究竟是怎么着了道的？

“王天明，不要四处乱瞄，认真抄写翻译和注视。”

“好的，老师。”王天明不在意，在以往，张玉华也会这么说他，毕竟是老师，需要保持面子嘛，再者说，这样的行为，正好可以让“好孩子”方凡认可。

说不定这就是在给方凡制造一个她张玉华清纯且严肃的假象呢。

很好。

就这样，继续保持。

王天明给张玉华传递着类似于这样的暗语，看得张玉华更是愤怒，但还是悄悄地比划着手指，大概意思为：明白，主人。

方凡提前抄完，但没有抬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附近的王天明在比划着手指，而坐在讲台后的张玉华亦是一只手放在讲台边缘，好似得了多动症一样，五根指头前前后后的抬起、放下。

大概率是某种暗语。

如此想着，方凡内心有一丝失落。

虽说已经断绝了对张玉华的那一点好感，但见到这个女人回到学校之后，竟然一点都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反倒是与她的情郎“卿卿我我”。

实在是——

贱！

方凡在心中骂的不是张玉华，而是他自己：“不过，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而且以后张玉华要是还是要算计我，那么也不用顾忌对方的颜面了。”

当班级里的同学们都抄得差不多了，张玉华带着同学们朗读了几遍，又抽查了几位同学，便结束了课程，但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文言文的授课基本上如此，很快就能够上完，剩下的就是让学生死记硬背，然后张玉华会讲些课外的古诗词之类，让学生们开开眼界。

不过因为下节课就是原本的语文课，因此张玉华也没有讲解课外的话题，而是让学生们拉开座椅，建立一个较为宽阔的舞台，让学生站在中心背诵课内外的古诗词、要背的课文，又或者唱些歌，热闹热闹。

若是正常情况下，张玉华不会如此，但这节课本来是体育课，因此也就放宽了些，而且哪个学生不喜欢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呢？

说不定可以吸引方凡的注意。

至于是遵从王天明的“命令”，还是她内心真的想要与方凡亲近，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上台表演的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来。

在张玉华的规定下，每个人都必须上场，最差，就算不会唱歌，也要背诵出一首这学年学过的古诗，或者古词，不然就要接受她这位老师的惩罚，抄写她指定的课文十遍。

若是抄写古诗词还好说，可要是抄写课文，比如：《端午的鸭蛋》···手都要酸麻无力。

第一个上场的便是钟牛，磕磕绊绊地背诵出了醉翁亭记，至于为什么不背诵更简短的古诗···自然是想要在年轻漂亮的张玉华面前显摆一下。

但显然是高估自己了。

张玉华眼角直抽搐，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然后带头鼓掌。

只是钟牛有点得意忘形，听见同学们的掌声，一脸得意，大概率是觉得自己背诵得真的很不错吧。

接下来，一部分同学背诵古诗词，甚至有了解过其渊源的，还唱了出来，虽然没一个调唱对，但也让教室内充满了较为快活的气氛。

幸好教室前后的两个班级都上“信息课”，去了电子信息室，不然他们班的老师非得过来说道张玉华不务正业，打扰了他们班的同学上课。

剩下的一部分同学，有唱歌曲，不过大多是一些电视剧、动漫的歌曲，流行歌也有，但唱的那是一个五音不全。

轮到排在方凡面前的一位女生，竟然在唱《巴啦啦小魔仙》。

老实说，这番剧，方凡也看过，而且觉得还挺不错，不过另外一个相似的《舞法天女》就非常的辣眼睛了。

“传说有个~魔仙堡！”

“有个女王~不得了！”

女生唱的很投入，显然对这番很喜爱，嗓音也甜美，就是长得胖了点，因此平时王天明也不会去找她。

这么磕碜的女生，他才不稀罕呢。

而且还唱这么幼稚的歌，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一丝兴趣。

倒是方凡在平时会与之说一两句，因为对方的学习成绩不错。

物以类聚，有些许共同话题。

只是当女生唱完，轮到方凡的时候，他准备将《端午的鸭蛋》背诵一遍，可还没有开始，就被王天明突然打断：“方凡，你在班上的学习最好，就不用背诵课文了吧？听说你都开始自学高中的课程了，定然才华横溢，不如用你学过的古诗词，现编一首古风的歌曲？”

这自然是没安好心。

他知道方凡优秀，但无论如何也编不出一首脍炙人口的古风歌曲，目的就是为了让方凡难堪。

而方凡难堪，那么张玉华就有理由安慰，拿捏一个处男，还不是轻轻松松？

张玉华心情复杂。

她既不希望方凡出丑，也不希望方凡走入王天明的圈套。

这时，其他同学也起哄起来，唯独钟牛闷闷不乐，算是将王天明真的记恨上了，暗道：“这个王天明给方凡当捧眼，是想要让方凡这个家伙展示自己的才华···真他娘的可恶！王天明，你给老子等着，要当方凡的小弟？我就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站在中心的方凡深吸一口气，脑子想道：“另一个我，帮我，王天明没安好心，我做不到做古风诗词。”

“可以，不过你以后要早一个小时睡觉，早一个小时起床，增加锻炼的时间。”吴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方凡知道这是为自己好，立刻答应下来。

闭眼、睁眼。

方凡的气质在一瞬间变了，即便脸庞依旧稚嫩，但眼眸子透露出来的那股气势，却是让在场的学生们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

“这···”张玉华眼眸瞪大，不可思议。

这样的感觉，她经历过！

就在早上！

那时，方凡抱着她···虽然那时她有点晕乎乎，但感觉不会错，就是这种！

王天明看着此时的方凡，都屏住了呼吸，好似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一般，那种目空一切的霸道···但又有所不同，夹杂着别的什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

方凡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怎么养的出这样的气势？

他不理解。

而吴烨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都要我创作一首古风歌词，我就献丑了，不过我可没有那样的才华，只是大家坚持，就翻唱一首从笔名为‘糖醋蛋黄’的朋友那得来的曲子，调子，就用刚才乐怡同学唱的《巴拉啦小魔仙》吧。”

翻唱？

调子用《巴啦啦小魔仙》？

张玉华顿时明白，方凡是不想木秀于林，随便起了一个“糖醋蛋黄”的笔名，将之当做借口。

只是，方凡真的能够作曲？

有点小期待呢。

“在唱之前，希望大家拍手、拍桌子，为我配调子，巴啦啦的调子很容易学会吧？”吴烨提议道。

“没问题，方凡。”

“那么简单的调子，是个人都会。”

同学们纷纷附和，王天明也假情假意的鼓励，暗地里却是想要看看方凡怎么出丑。

随着拍手的调子响起，吴烨也操着方凡的嗓子开唱了。

“传闻天姥~连天高~”

开口脆。

舒雅的音调，加上些许的沙哑，顿时让同学们感受到了不同之处，只觉方凡的嗓音是那般的优美，让人如沐春风，惬意无比。

“仙人居此~云霞绕~”

“畴昔~一梦~与之谈笑~”

“方悟何必~摧眉折腰~”

同学们听的很舒服，而张玉华却是有不同的感受，心道：“畴昔一梦···摧眉折腰···如此意境，我却是不配，为欲望所控，为生活所扰，可悲、可怜。”

继续听下去——

“曾探古贤~穷至妙~”

“片言会心~掩卷而笑~”

“性本疏散~却屡贻遍促消~”

随后，音调又是一转，由平淡中的沉重变得轻快了些。

“人生多不称意~不如着谢公屐~共我寻仙人彩云里~”

“莫负人生得意~莫使金樽空寂~莫待千里遥相忆~”

“逍遥不记年~倚石听流泉~松高自有白鹤眠~”

“南湖夜无烟~赊月色几钱~将船买酒白云边~”

“苍穹浩浩茫茫~何人能驻颜光~劝君再进一觞~”

“与尔~同解~万古愁肠~”

一曲唱完，众人不由自主的鼓掌，张玉华更是感叹：“方凡，你已经不算是才华横溢，而是才高八斗！”

虽然这歌曲有着让人及时行乐的意味在其中，甚至想要向归隐山林，但张玉华却是看出其中隐藏着方凡那远大的志向——

路不平，铲！

事不平，管！

何须区区仆仆、摧眉折腰？

或许未来进入社会，不负这份少年气，但此刻的方凡，是那么的引人瞩目。

“谬赞！谬赞！”吴烨打着哈哈，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方凡，“张老师，那我就坐下了。”

“嗯。”张玉华见方凡重新化为了那个活泼中带着些许腼腆的开朗少年，只觉刚才真像是梦一场，但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随着下一位学生的背诵，同学们少了几分期待。

听过“方凡”的唱歌，其他人即便背得再准确，咬字再清晰，也难以让他们生出一点兴趣。

等到所有同学都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距离课程结束还有五分钟，学生们起哄让方凡再唱一首，调子就用最后一位同学唱的《熊出没》主题曲。

说起《熊出没》这部动画，班级里大部分的学生都觉得幼稚，但偏偏能够说出个剧情来···所以，大家肯定都看过，而且看得比较入迷。

倒是王天明和钟牛这两个家伙说不出什么来。

这两个人都是小小年纪就考虑怎么玩女人的货色，自然对动画片不感兴趣。

方凡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容我想一分钟。”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让另一个自己来唱，他自己倒是没有那样的才华。

吴烨附体，拿过主动权，拍起了手掌，其他同学也跟着一起，欢快的调子响起——

“春风~忽绿门前~枯木~~我半醒~半模糊~”

“卧看~几处~早莺争暖树~~不如随天外云卷~云舒~”

“浮生若梦~何必区区仆仆~诗酒乘风~不亦说乎？”

“先生~总教我~闻鸡起舞~我言人间皆是~留不住~”

“花草香~熏风甜~朝露澹澹待日出~”

“青山头~云海间~且尽欢~莫叹时光促~”

“志愈少~安愈多~吾不欲行~何愁前路~”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何须我~做分母~”

一曲唱完，下课铃也响了，众人不由鼓掌，张玉华亦是美目闪烁。

方凡，真的非常有才华。

这些歌词，都是课内、课外的诗词，但被他这么一规整，就有如此风韵，而这首古风《熊出没》，更是将安于现状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方凡真的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吗？

不！

应该是享受美好的学习时光！

张玉华知晓方凡有多么得聪慧，若是他愿意跳级，估计都可以去高中了，何必与这些小孩玩闹？

下课后，方凡被张玉华叫到了办公室，其他老师也在，甚至连学校的校长也来了。

原因自然是方凡见义勇为，救了张玉华。

校长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方凡见过几次，因此也没有失态，礼貌地向其问好。

“真是优秀的学生。”校长鼓励，想要宣传方凡救了张玉华一事，不过被方凡以自己不想受到打扰为由拒绝了。

即便救张玉华的那一幕被人看见，甚至拍摄下来，但那样的情况下，画面必然会很模糊，他不用担心。

若有人猜测是他···

便让他们猜测去，自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能奈何？

校长感叹方凡懂事，与他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而张玉华也向方凡表达了感谢，甚至拉了拉胸口处的衣领。

方凡年少，血气方刚，但想到张玉华此时竟然还不忘勾引自己，顿时冷静下来，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张老师，不用谢我，力所能及罢了。”

客套几句，上课铃响了，方凡跑回了教室。

张玉华紧随其后——

这一节也是语文课。

不过，这一次，张玉华却是没有让大家继续唱歌，而是开始上课，好像要将课本上第六单元的古诗词都讲完。

转眼间，一节课又过去了。

在课堂上，王天明还是与张玉华比划着小动作，方凡也没有在意，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另一个自己的教导下看开了。

别人怎么荒唐，莫要去管。

只要不在轨迹上牵扯到他，就是平行线，互不干扰。

课后休息时间，女同学都围着方凡，要他再唱几首，只是他哪里能唱？直言自己已经江郎才尽。

不过这些女同学可不相信，只觉得方凡在谦虚，又或者是喜欢张玉华老师，只在张玉华老师面前表演。

王天明听到这些言论，暗自嘿嘿一笑，想到了什么计划。

而钟牛对方凡虽然痛恨，但知道自己比不了方凡的身材，也打不过，只能将转移目标，想法子让王天明出丑。

“这个方凡的狗腿子，笑得那么难看，肯定是想到了以后在方凡手下当马仔的威风···给老子等着，先拿你开刀！”

钟牛亦是暗暗计划着什么。

这也是王天明没有大张旗鼓的讲述自己有一个市长父亲，不然全班定然有不少人会巴结他。

不过钟牛这个小子有个倔脾气，即便知道，恐怕也会动手，逞匹夫之勇。

这点，方凡知道，因为这家伙刚转来的时候，就和一个初三的学生打架，一点都不理会那人副市长儿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