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烟火里的须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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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我跟着卖菜阿婆去了城郊的菜园。她踩过带露的草径,竹筐在臂弯里晃出细碎的响,忽然指着远处竹篱:“看,扁豆花开了。”淡紫色的花串垂在架上,像极了师父抄经时,袈裟边缘垂落的穗子。
阿婆教我摘茄子时要捏住蒂头,“免得伤了枝,它还要结二茬果”。她的手粗短有力,指甲缝里嵌着紫黑的泥,却在碰到菜叶时轻得像拂过经卷。我忽然想起师父整理藏经的模样,同样的慎重,同样的,把平凡事做成了修行。
午间在阿婆的草棚里喝南瓜粥,灶膛的火映着她脸上的沟壑,每道都像峨眉山的等高线。“姑娘写的那些,”她搅着粥勺,“要多写写咱们种的菜,春韭秋茄都有灵呢。”粥香漫上来,混着柴烟味,让我想起寺院伙房的大铁锅,师父总说“粗茶淡饭里藏着真滋味”。
下午去市集送菜,阿婆的竹筐里多了把野菊,用稻草扎着,嫩黄的花瓣上沾着野露。“给卖鱼的妹子,她昨儿送我鱼,说菊花炖鱼不上火。”她把花塞进鱼贩的竹篓,两人推让间,野菊落在我笔记本上,成了天然的书签。
路过糖画摊时,老匠人正给孩子们画生肖。一个小沙弥挤在人群里,眼睛盯着铜勺,袈裟前襟沾着糖渣——是寺院里常跟着师父的那个。“小师父也来玩?”老匠人笑着递给他一只糖蝴蝶,“上回你要的莲花,我改良了,翅膀能立起来。”小沙弥捧着蝴蝶蹦跳着跑远,糖丝在阳光下拉出金线,像极了师父给我讲“拈花一笑”时,指尖划过的弧度。
黄昏时蹲在溪边洗笔,看见上游漂来片银杏叶,叶脉间的小楷隐约可见:“今日山下遇一卖菜阿婆,其心似佛。”笔迹是师父的,想来是托知客僧随溪水放流的“漂流经”。叶面上还沾着片茄子花,淡紫配着墨色,竟比任何画谱都生动。
回到客栈整理文稿,野菊的香气混着茄子叶的清苦。笔记本里夹着鱼贩送的鱼鳞,在灯光下泛着虹彩,像极了金顶佛光的碎影。忽然想起师父说“红尘是手里的笔”,此刻握着笔的手沾着菜泥和糖霜,却比在寺院时更懂得“写透人心”的分量——原来人心不在深山古刹,在烟火蒸腾的市集,在推让的野菊里,在共尝的南瓜粥中。
子夜起了风,吹得窗纸沙沙响。我摸出茶砖想煮茶,却发现砖面被磨出了个凹痕,形状竟像极了阿婆菜园的竹篱。煮水时,茶叶在壶里浮沉,忽然明白师父为何总说“茶禅一味”——沸水里翻滚的茶叶,不正是人间浮沉的众生?浮时不傲,沉时不堕,方得真味。
晨起去给酸角树浇水,发现梅枝上的断绳缠着朵野蔷薇,粉白的花瓣探进红绳的结里,像极了小沙弥的糖蝴蝶停在袈裟上。树根旁冒出了酸角苗,两片子叶嫩得能掐出水,顶着颗露珠,像极了师父眼镜片上的晨光。
收拾行李时,阿婆送了袋晒干的茄子花:“泡茶喝,明目。”鱼贩塞给我坛自制的鱼露:“炒菜香,比酱油鲜。”老匠人把新刻的糖画模板塞进我包:“给你画画用,刻了佛光的样子。”模板是片银杏叶,叶脉间镂空出七彩光晕,中心是个模糊的人影——不是菩萨,是每个看光的人自己。
踏上归程时,峨眉山在身后绵延成黛。我摸着包里的茶砖、鱼露、糖画模板,忽然觉得这不是行李,是师父散落人间的“经卷”——每样东西都带着烟火气,却又处处见禅机。原来真正的修行,从不是远离红尘,而是在红尘里修出佛光,就像酸角核埋在泥里,终将长出开花的树。
渡口的木船已经启航,船头的水仙开得正盛。我摊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页上方,江风带来市集的喧嚣、菜园的清芬、寺院的钟声。第一笔落下时,阳光穿过茄子花书签,在纸上投下淡紫的影——那是人间的颜色,是佛光在烟火里的投影。
这一章,就叫《烟火里的须弥山》吧。因为我终于懂得,师父说的“心里有光”,从来不是凝视虚无的神性,而是在市井街巷里,看见每一个认真活着的人,都是自己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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