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医庐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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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七年，雾灵镇晨雾未散，永济医庐突遭劫。

蒙面人撞开木门时，苏挽秋正给少年包扎伤口。刀刃抵住她咽喉的刹那，少年突然暴起，用捣药杵击中凶手手腕。那人吃痛松手，掉落的匕首上刻着“孙”字暗纹，与五年前灭门案凶器如出一辙。

“找死！”凶手挥刀再劈，却被徐清川甩出的银针钉在柱子上。陈捕头率衙役赶到时，凶手已服毒身亡，嘴角溢出的黑血在青石板上画出扭曲的“三”字。少年认出那是楚三绝的独门解毒手势，却在凶手怀中发现半块糕点，馅料里混着未磨碎的南星——正是徐清川今早配的金创药成分。

“药铺有内鬼。”徐清川捏碎糕点，南星碎屑中滚出枚铜钱，钱眼处刻着“孙”字年号。阿远比对药铺进出记录，发现孙府管家昨日曾来抓药，药方上的字迹与凶手怀中药包的笔迹一致。苏挽秋望着少年掌心的刀伤疤痕，突然想起楚三绝的核雕学徒皆有此疤，用于握刀稳当。

午后，孙府传来噩耗：管家暴毙于账房，死状与凶手相同，桌上摆着半壶凉茶，茶渣里泡着天南星。陈捕头验尸时，从管家指缝中取出片布料，正是苏挽秋昨夜修补的衙役制服碎片。阿远在药铺暗格发现本账本，每笔药材采购后都画着圈，与楚三绝案卷宗里的密语符号吻合。

“圈代表‘核’，是楚家核雕工坊的标记。”少年突然开口，“当年父亲用药材运输夹带核雕贡品，孙员外正是借此诬陷通敌。”徐清川闻言色变，从柜底取出楚三绝的记账本，发现“天南星”条目后都注着数字，对应核雕的尺寸规格。

子时三刻，医庐后院传来异响。阿远提灯查看，见墙角躺着具尸体，竟是药铺学徒。死者手中攥着块令牌，正面刻着“孙”，背面刻着“三”。苏挽秋的银针插入死者太阳穴，拔出时带着酸角核粉——镇民皆知，这是孙府用来防虫的秘方。

陈捕头拍案而起：“三日前，孙员外曾向药铺订购十斤酸角核粉。”他望向徐清川，后者正对着楚三绝的遗像出神，像框边缘刻着的酸角花，与孙府库房的雕花一致。少年突然指着遗像底座：“父亲的核雕刀不见了！”

医庐的酸角核灯突然全灭。黑暗中，阿远听见窗外传来马蹄声，忙奔到门口，只见道上马灯摇曳，照出孙府马车的轮廓，车帘缝隙里露出半块绣着酸角花的布料——正是楚三绝女儿楚月的陪嫁之物。

苏挽秋摸到腰间的银簪，簪头不知何时断裂，露出藏着的纸条，上面写着“三月初七，子时三刻，雾灵山顶”。她望向徐清川，后者正用炭笔在纸上勾勒着什么，火光映出他腕间的疤痕，形如断了线的风筝——那是当年为救楚月留下的刀伤。

晨雾漫过镇口时，陈捕头在孙府后园挖出口木箱，箱中装着染血的核雕刀、楚月的绣鞋，以及半卷账册。账册最后一页写着“三绝”二字，字迹被鲜血浸透，却仍可辨认出“孙”字商号的印章。

少年握着父亲的核雕刀，刀刃在晨露中泛着冷光。他知道，雾灵镇的这场劫案，不过是三十年沉冤的冰山一角，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人，终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