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千年古树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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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森林的雾在晨光中淡成纱帐，爱德华跟着精灵长老走向森林深处，腐叶气息里混着松脂的辛辣。前方巨树的树冠遮天蔽日，树皮上蜿蜒的纹路竟与石棋盘的月相符文一模一样，树根处嵌着半块断裂的人类骑士盾牌——三百年前圣罗兰军队入侵的残迹。

“它叫‘根须记忆’，种下时还是株幼苗。”中央长老的指尖抚过树皮，树根突然扭曲成人脸形状，树洞睁开两只泛着银辉的眼睛，“三百年了，人类的战靴又一次踏碎落叶。”

罗兰的齿轮义肢碾过地上的盾牌碎片，独眼闪过不屑：“老子当年在黄金骑士团，教过红皮蛮子怎么用剑敬礼——”他忽然注意到树眼在盯着爱德华的战锤，声音低下来，“见鬼，这树能看穿人心？”

爱德华按住战锤的手微微发紧，金红色瞳孔映着树眼的微光：“我们来寻求共生，不是征服。”他想起石棋盘下的浮雕，初代精灵王与人类国王握手的画面，“铁砧与藤蔓本应相互守护，就像你们的月神藤既能编织陷阱，也能净化深渊藤条。”

树眼突然喷出荧光水雾，在半空凝成三百年前的战场幻象：人类骑士的铁蹄碾碎精灵许愿井，飞溅的井水浇灭了月神祭坛的圣火。莉娅的银饰碎片剧烈震颤，她耳尖的三叶草印记泛起蓝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祖先记忆。

“人类用龙晶炮轰碎我们的圣树。”左侧长老的袖口纹章渗出微光，“现在你们的王子带着龙炎而来，如何证明历史不会重演？”

托克的矮人矿车在身后停下，他摸了摸腰间的锻魂短锤，矿车底部的符文弩突然发出共鸣：“红皮蛮子剥了咱们学徒的皮做鼓面，你们的月神藤能绕住他们的图腾柱吗？”他啐掉胡子上的铁屑，“老子的矮人钢弩箭浸过月神藤汁，专砍深渊藤条的根！”

树眼转向托克，树根突然抽出一根锈迹斑斑的矮人矿镐——正是“铁砧之耻”战役中失踪的武器。托克的瞳孔收缩，那矿镐上的齿轮刺青，与他父亲当年的学徒印记一模一样。

“矮人用熔炉焚烧我们的根系，”树眼的声音像树根摩擦岩石，“现在你们的铁匠带着锻魂短锤而来，如何证明熔炉的火不会烤焦森林？”

爱德华忽然想起边境村老村长交给他的断角，那是圣罗兰一世与兽人签订和平盟约的印记。他解开衣领，露出颈间的龙血吊坠，裂痕中的母亲影像在树眼中倒影：“我的母亲是龙族混血，她教会我——真正的力量不是碾碎，是接纳。”他指向战锤，“这柄战锤曾砸碎过兽人图腾柱，但现在，它要锻造的是各族的盟约。”

树眼的荧光突然转为温暖的银蓝，树根托起一片月神藤叶，叶面上浮现出莉娅的脸：“月神祭司的后裔，你可愿为这份盟约献上祭司的誓言？”

莉娅的银饰碎片在胸前拼成月轮形状，她跪下身，耳尖的印记与树眼共鸣：“我以月神之名起誓，若人类背叛盟约，我的银饰将永远失去荧光，我的血脉将再无祭司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