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黑水渡鏖战·血鸦现杀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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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里带着北疆汉子少有的颤抖,身后传来攻城车碾压地面的轰鸣,如同巨兽逼近的脚步声。
萧璟的手刚按上剑柄,手腕却被秦沐歌死死攥住。她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药汁,在他铠甲上留下淡淡的青色痕迹:\"等等,我有个想法。\" 她转身翻出药箱底层的暗格,取出一个羊脂玉瓶,瓶身上缠绕着金线编织的平安锁图案,\"这是用明明的脐带血提炼的药引,或许可以...\"
\"不行!\" 萧璟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意,\"太危险了!\"他扣住她的手腕,眼中掠过一丝慌乱,\"那点血是留着给他固本的!你明知雪族血脉...\" 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她泛青的眼下,喉间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秦沐歌却已拔掉瓶塞,琥珀色的液体在暮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需要直接使用。血鸦藤毒遇血则烈,但遇雪灵芝则化。明明出生时我用雪灵芝为他解毒,他的血里应该还有残留。\" 她将药引滴入清水碗中,水面立刻泛起细密的冰晶,\"用这个清洗伤口,能延缓毒素攻心。\" 医女们捧着碗四散开来,裙摆扫过满地血污,在地面拖出蜿蜒的水痕。
萧璟还想再说什么,岩洞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般的爆炸声。众人冲到洞口,只见下游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浓烟,黑水河的水势突然变得湍急,浑浊的河水卷着泥沙奔涌而来 —— 北燕军炸开了上游的堤坝!
\"他们在改变河道!\" 赵锋的铁矛重重杵在地上,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他的脸,\"想绕过防线,直取中军大营!\"
河水漫过下游矮堤的哗哗声中,无数特制浮筏顺流而下,每张浮筏上都立着一名红衣箭手,猩红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暮色中宛如跳动的火焰。
秦沐歌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红衣身影,看见她们抬手张弓的瞬间,袖口露出的青色纹路 —— 那是雪族 \"噬骨咒\" 的标记!\"果然是她的人。\"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明明的药引在伤员伤口上起了作用,那些泛着绿芒的毒血正逐渐转淡,却挡不住对岸如蝗的箭雨。
\"王爷,我带骑兵去截住他们!\"周肃请命道。
萧璟却看向秦沐歌:\"你说血鸦藤遇雪灵芝则化?\"
秦沐歌点头,突然明白他的想法:\"你想用雪灵芝...但军中存量不足啊。\"
\"不用雪灵芝本身。\"萧璟指向对岸的山林,\"那里有野生雪灵芝。赵锋说过,北燕人从不靠近那片林子,因为传说有诅咒。\"
秦沐歌迅速翻动手札:\"找到了!雪灵芝生长处常有'寒髓草'伴生,而寒髓草正是...\"她猛地抬头,与萧璟异口同声:
\"陛下所中之毒的解药!\"
萧璟立即下令:\"周肃,带一队人佯攻渡口吸引注意。墨夜,你轻功最好,趁乱渡河去采雪灵芝。\"他转向秦沐歌,\"你留在...\"
\"我必须去。\"秦沐歌坚定地说,\"只有我认识真正的寒髓草。而且...\"她压低声音,\"如果那真是父亲当年种植的...\"
一支火箭呼啸而来,正中岩洞口的药柜。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仅存的药材。在跳跃的火光中,萧璟终于点头:\"一刻钟后出发。赵锋,准备最快的马。\"
趁着夜色,秦沐歌换上了士兵的轻甲。叶轻雪帮她将长发束起,小声问:\"阿姐,明明留下的药引...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
秦沐歌系紧护腕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我今早给伤员换药时发现...\"叶轻雪从袖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接触过药引的伤口,血会变成银色。\"
布条上的血迹在火光下确实泛着诡异的银光。秦沐歌心头剧震——这正是母亲手札中提到的\"血脉显影\"现象!
“轻雪,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手紧紧攥住那块布条,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等我回来之后,再一起仔细研究。”
就在这时,青桃抱着明明走了进来。明明此刻正安静地熟睡着,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青桃的怀中,宛如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小姐。”青桃轻声呼唤道。
暮色从窗棂漏进暖阁,铜鎏金兽首香炉飘着乳香。秦沐歌解下染血的外袍,露出里衣袖口的暗纹 —— 那是萧璟出征前亲手绣的并蒂莲,针脚间还凝着未褪的硝烟味。乳娘抱着襁褓进来时,明明正抿着小嘴打盹,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秦沐歌闻声,连忙转过身来,接过孩子。她小心翼翼地将明明抱在怀中,感受着他那轻柔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然后,她低下头,深深地亲吻着怀中这个只有一个多月大的孩子,仿佛要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这一吻之中。
这其中的不舍,或许只有身为母亲的秦沐歌才能真正理解吧。
然而,时间紧迫,她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孩子的眷恋。墨夜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帐外,他恭敬地说道:“王妃,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秦沐歌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将孩子递给叶轻雪,嘱咐道:“轻雪,明明就拜托你了。”
叶轻雪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阿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明明的,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啊。”
两姐妹彼此凝视着对方,没有过多的言语,但那份深厚的姐妹情却在这默默的对视中传递着。最后,秦沐歌毅然转身,大步走出了门外。
她将母亲的药箱紧紧地绑在背上,仔细检查了一遍里面的银针和各种药材,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东西。当她掀开帐帘时,萧璟已经骑在马上等待着她。
他身着漆黑的铠甲,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尊战神雕像,散发着威严和霸气。
\"记住,只采药,不交战。\"他伸手将秦沐歌拉上马,\"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撤退。\"
秦沐歌靠在他坚实的后背上,听见战马不安的嘶鸣。河对岸,北燕军营的火把连成一片猩红的光带,仿佛一条蛰伏的毒蛇。
\"萧璟,\"她突然问,\"如果找到寒髓草...真能解开陛下的诅咒吗?\"
萧璟沉默片刻,轻踢马腹:\"至少,能给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残阳将渡口染成血色,萧璟的玄甲军整装待发。
战马嘶鸣着冲进寒夜,蹄声踏碎河面薄冰,飞溅的冰碴混着河水砸在脸上,刺骨的凉意渗进衣领。
秦沐歌紧攥缰绳,药箱里的银针与瓷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声响。远处黑水河翻涌如墨,漩涡中隐约浮现诡异的幽光,这场裹挟着血脉秘密与生死博弈的旅程,正随着马蹄声,轰然展开。
秦沐歌回头望了一眼京城方向。在那里,她的儿子明明正由陆明远照顾;在那里,皇帝正与寒毒抗争;在那里,一个延续了这么多年的谜团,正等着她去解开。
马蹄踏碎河面的薄冰,冰冷的河水溅到脸上。秦沐歌握紧药箱,知道最危险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黑水河宛如一条流淌的银蛇,粼粼波光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幽芒,河水拍打着岸边的鹅卵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秦沐歌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冰凉的河水漫过她的手腕,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却比不上对岸北燕军营传来的压迫感。
对岸的火把在夜色中连成蜿蜒的红线,如同盘踞的赤蛇,每隔三十息,巡逻兵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便会打破夜的寂静。
\"上游三里有处浅滩。\" 萧璟的声音裹着寒风,带着北疆特有的沙砾感。他脸上涂抹的黑灰与夜色融为一体,玄色夜行衣下,铠甲的轮廓若隐若现,腰间的虎符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但慕容霄在那里布置了弩车。\" 他补充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烛火般的月光落在他紧蹙的眉峰,投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秦沐歌拧干被河水浸透的袖口,水滴滴落在枯黄的芦苇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她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瓶身刻着精致的雪族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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