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能源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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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圈的极光褪成浅紫色的纱，西南省氢能产业园的弧光灯却将夜幕切割得支离破碎。王晓东站在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前，苍白的蓝光勾勒出他紧蹙的眉峰和眼下青黑的阴影。屏幕上，欧盟专利封锁的公告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40% 的出口订单曲线如断崖般垂直坠落，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省长，美国商务部的禁令来了。” 李维民推门而入，黑色公文包上还沾着雨渍。他将烫着金字的文件拍在会议桌上，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回响，“所有使用美国核心技术的企业，即日起禁止与我省氢能企业合作。” 这位跟随王晓东多年的副手，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镜片后的眼神满是愤怒与焦虑。

王晓东的食指机械地叩击桌面，起初是缓慢的 “嗒、嗒” 声，逐渐变得急促，如同擂动的战鼓。他的思绪飘回三个月前的北极冰原，暴风雪中，纳米机器人银色的身躯在零下五十度的环境里精准作业，科研人员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在探照灯下闪烁。而如今，那些凝聚着无数心血的成果，都成了专利壁垒下被困的囚徒。

“启动‘氢能突围’1 级响应。” 王晓东突然起身，军大衣带翻了手边的保温杯。滚烫的茶水在战略地图上肆意蔓延，蜿蜒成河，浸湿了滇南稀土矿区的标注，“把全省的超导磁体实验室、稀土催化中心全部打通，组建战时联合攻关小组。通知省科技厅，重奖民间创新，就算是土办法，只要管用，立刻上报！”

消息乘着暮色飘到老榕树村。晒谷场的石磨旁，李大山抄起那只掉了漆的铁皮喇叭，爬上村口老榕树的石基。喇叭里传出刺啦的电流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老少爷们听好了！王省长又在跟洋鬼子掰手腕！会做饭的婆娘，把新腌的酸豆角多装两坛，给科研的娃娃们开胃；开拖拉机的后生，明早五点到村委会集合，咱们去给实验室运设备！” 祠堂里，张铁匠的铁锤声骤然急促，火星四溅，落在 “清洁能源造福子孙” 的标语上，像点点星火，照亮了墙上斑驳的奖状。

省城的科研攻坚战已然白热化。中科院西南能源研究所的超净车间里，无菌服摩擦的窸窣声与精密仪器的嗡鸣交织。王晓东戴着防尘帽，猫着腰在实验台间穿梭，防护服的拉链蹭过金属支架，发出细碎的声响。实验台上，新型燃料电池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濒死的心脏在跳动。技术员小王的护目镜蒙着层白雾，手指在仪器上微微颤抖，防护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

“催化剂活性提升了 0.3 个百分点，” 小王扯下防护面罩，露出被勒出红痕的脸，嘴唇干裂起皮，“但稳定性...... 连续运行两小时后，衰减率超过 15%。”

王晓东的指甲无意识抠着操作台边缘，留下几道白痕。他盯着数据屏，突然开口：“用滇南稀土矿的镝元素试试。我记得上个月地质报告显示，那里的伴生矿含有特殊晶型，说不定能改变分子结构。”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血丝，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七次，屏幕亮起女儿的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来的：“爸爸，今天的晚霞特别美，像你上次在北极拍给我的极光。”

暴雨如注的凌晨三点，刺耳的警报声撕破氢能运输站的雨幕。监控画面里，三号储氢罐像被无形巨手捏爆的气球，蘑菇云裹着燃烧的氢气直冲夜空，将厚重的雨云染成诡异的橙红色。王晓东抓过消防头盔扣在头上，冲进雨幕时被积水滑倒，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消防栓上，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