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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的深秋,官渡北坡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人脸。徐晃眯着眼,蹲在一块风化的巨石后面,目光越过稀疏的枯草,死死盯着乌巢方向。天空阴沉沉的,一大群乌鸦像块移动的破抹布,在远处粮仓上空盘旋聒噪,时而俯冲,时而惊飞。“晦气东西!”徐晃心里暗骂一句,却也明白,鸟雀聚集,多半是闻到了粮食的味儿,这反倒印证了斥候的情报——乌巢,袁绍的命根子,就在那儿,囤积如山。
他身边一个年轻的亲兵,怀里紧紧抱着几套灰扑扑的袁军号衣,手指头无意识地捻着粗糙的布料边角,脸上写满了犹豫和不安。“将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吹散,“咱…咱真要扮成运粮的?这万一…万一露了馅儿,可就…”
徐晃没立刻答话,只是把视线从鸦群收回,落在那几套袁军衣服上。那布料看着就扎人,一股子汗馊和尘土混合的味儿隐隐飘来。他伸手拿起一件,入手沉甸甸,冰凉。“怕了?”他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地上,沉甸甸的。亲兵的脸唰一下白了,连忙摇头,可那眼神里的慌乱藏不住。
突然, 一阵东南风毫无征兆地卷地而起!枯草被猛地压弯了腰,尘土打着旋儿扑了人满头满脸,连天上的乌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搅得乱了阵脚,哇哇叫着飞散开一些。徐晃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有根弦被这风拨响了!他猛地扯过那件袁军号衣,胡乱往身上一套,动作粗鲁得像在跟仇人搏斗。然后他弯下腰,双手狠狠插进脚下湿润的泥地里,挖起一大坨带着草根的黄泥,看也不看,“啪”地一声糊在自己脸上,用力抹开。冰凉的泥浆混着沙砾,瞬间糊住了他的口鼻,只留下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少废话!”他瓮声瓮气地喝道,抬脚就朝旁边一辆伪装成粮车的板车踹去!那车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盖着油布,其实下面全是干草。车子被他踹得猛地一歪,车轮吱嘎作响。“都给我听清了!”徐晃抹了一把脸,黄泥混着汗水,在他额角那道狰狞的旧箭疤旁留下道道沟壑,那是早年做白波贼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在泥污下更显凶悍,“待会儿到了地头,瞧见火光一起,甭管别的,立刻给我拆车!把家伙什亮出来!”
“诺!”周围的士兵们齐声低应,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们迅速换上袁军的衣服,动作麻利地整理着同样伪装好的“粮车”。
紧接着,这支“运粮队”就动了起来。车轮碾过官道旁的野地,发出沉重而刺耳的“吱呀——吱呀——”声,慢吞吞地朝着乌巢粮仓的方向挪去。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显得格外清晰。果然,没走多远,路边枯黄的蒿草丛里就钻出两个缩着脖子的袁军暗哨。其中一个搓着手,呵着白气,懒洋洋地拦住去路:“哪部分的?运的什么?”
扮作小头目的一个曹军老兵堆起一脸憨厚的笑,操着刚学的冀州口音:“韩猛将军营的!送点干草料过来,天冷了,牲口嚼用大!”他顺手拍了拍车上鼓囊囊的油布。
暗哨狐疑地打量着这支灰头土脸的队伍,又伸头看了看车上。油布盖得严实,缝隙里确实露出些枯黄的草梗。他踢了踢车轮,没发现异常,挥挥手:“快进去吧,磨蹭什么,这天儿冻死个人!”
“是是是,军爷辛苦!”老兵点头哈腰,催促着车队继续前行。车轮缓缓压过暗哨刚才站立的泥地,留下深深的车辙。没人注意到,车底几处不起眼的缝隙里,粘稠的桐油正悄然渗出,无声无息地渗进湿润的泥土车辙里,留下一条条深色的、不易察觉的油痕,像毒蛇爬行后的涎迹。
子时,乌巢粮仓巨大的轮廓在夜幕下如同趴伏的巨兽。除了巡夜士兵偶尔晃动的火把和更夫单调的梆子声,营寨里一片沉寂,甚至能听到粮囤深处老鼠窸窸窣窣的动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谷物陈腐和牲畜粪便混合的浓重气味。
突然! 一点微弱的火光,如同鬼魅般,在最外围的一个草料堆旁猛地窜起!那火苗仿佛有生命,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草茎,借着那强劲的东南风,火势“轰”地一声暴涨!橘红色的火舌疯狂扭动,瞬间就蔓延开来,贪婪地扑向邻近的粮囤!干燥的粮食是最好的燃料,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
“走水啦——!”
“快来人啊!粮仓着火啦!”
凄厉的呼喊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整个乌巢大营炸开了锅!锣声、梆子声、士兵的奔跑声、慌乱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徐晃此刻早已甩掉了伪装的外衣,露出里面的精悍皮甲。他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从藏身的粮垛阴影里猛地蹿出!手中那柄沉重的开山大斧,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反射出慑人的寒芒。“随我破门!”他一声暴喝,声如炸雷,压过了周围的喧嚣,正是他游戏里那句标志性的“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话音未落,他已如旋风般扑向辕门!
守门的袁兵刚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有的连武器都没抓稳。只见一道凶悍的身影裹挟着浓烟热浪猛冲过来,那柄大斧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横扫千军般劈砍而下!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木料断裂声接连响起!三道厚重的辕门木栅,在徐晃狂暴的劈砍下,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破碎的木屑混合着火星四处飞溅!他如同一尊从地狱杀出的火神,踏着燃烧的门板残骸冲了进去!
营寨中心最大的粮垛已经烧成了冲天的火炬,热浪滚滚扑面,烤得人脸颊生疼,连呼吸都带着灼痛。徐晃一眼就瞥见一个穿着将领服饰的大汉,正被亲兵搀扶着,摇摇晃晃地从营帐里冲出来,正是负责守卫乌巢的大将淳于琼!他显然是刚从酒梦中惊醒,头盔歪斜,衣甲不整,满脸通红,醉眼惺忪,脚步虚浮得像个刚学走路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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