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旧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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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军早已候在楼前，一袭靛蓝官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见赵彭程下马，两人执手寒暄，当年在国子监进修时曾有同窗之谊。简单引荐杜子腾后，众人鱼贯入内。

雅间内沉香袅袅，陈军举杯道：“赵兄远来，今夜当尽地主之谊。”

林彦秋广袖一拂：“酒钱小事。赵东家此番，实为桐城改建而来。”窗外忽有惊鸟掠过水面，荡起一圈涟漪。

林彦秋将话挑明后，陈军执杯苦笑：“山城县虽由下官署理，然处境尴尬。县内事务尚可周旋，府城之事，李侍郎如今也少有过问。”

见陈军面露难色，林彦秋眸光微动，意味深长道：“李侍郎短期内应无调动之忧，陈大人何必过虑？”

恰逢小二捧来炙鹿肉、鲈鱼脍等佳肴，陈军顺势举箸：“诸位请用。”同时向林彦秋暗递眼色。林彦秋会意，不再多言。席间渐说起江南风物，倒也热闹。

忽闻门外环佩叮当，刘力掀帘而入，锦袍玉带好不气派：“诸位大人见谅，在下来迟了。”拍手唤来四位乐伎，“这几位姑娘最善琵琶，特来助兴。”

那些乐伎虽年纪尚小，却已深谙风情。一曲《霓裳》未毕，席间已觥筹交错。林彦秋见陈军频频目视，便借口更衣离席。

陈军随即起身：“本官同往。”

二人转至回廊，但见月照寒潭，四下无人。

陈军一把扯住林彦秋的袖袍，压低声音道：“林兄既以诚相待，下官也不绕弯子。这两位可是要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林彦秋脚步一顿：“此话怎讲？”

陈军凑近耳语：“如今搞地利的，有几个是真金白银掏出来的？都是先攀上官府关系，再让钱庄放贷。最怕那种揽下工程就转包的掮客。”他袖中手指捻动，”若真如此，此事提都别提。”

林彦秋心头一凛，若那杜子腾真是这般行事，中途出了纰漏，岂不是害了陈军？

思及此，他暗悔自己心急。为还杜子腾人情，竟忘了这茬。当即从怀中取出名刺，唤来贴身书童：“速去和信肖掌柜处，就说本官有要事相询。”

林彦秋刚命书童递出名刺不久，外头便传来一阵清脆的銮铃声。但见一辆青绸马车疾驰而至，肖花兰掀帘而出，绛色罗裙在月色下如流火般夺目。

“墨卿小没良心的，总算想起姐姐了？”她丹唇未启笑先闻，那嗓音似浸了蜜的丝竹，听得人耳根发软。林彦秋时常暗想，单是这声音便足以令人心旌摇曳。

待他将桐城改建之事道来，肖花兰执团扇掩口轻笑：“糊涂虫！这等工程首重匠作司的批文。”她突然合扇敲在他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