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麦田里的钢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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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车一周年的庆典,比通车典礼本身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丰收的厚重。卡迪尔老人亲自驾驶着庞大的联合收割机,驶入那片曾孕育危机、如今已彻底驯服的金蓝色麦田。巨大的割台张开大口,轰鸣着,如同温和的巨兽,将波浪般起伏的“钢轨1号”麦株吞入。锋利的、由炮弹钢熔铸的收割刀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幽蓝与冷白交织的光芒,轻松地切断坚韧的麦秆。金黄的麦粒与钢蓝的麦壳碎屑如瀑布般从机器后方喷涌而出,落入跟随的卡车车厢。
就在收割机行至麦田中央时,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从车底传来!整个机身猛地一震。卡迪尔立刻停下机器。他跳下车,和闻讯赶来的林野、金春一起,用铁锹小心地挖开收割机铧尖碰到的硬物周围的泥土。
泥土被扒开,露出半截锈蚀不堪、但依旧能辨认出狰狞轮廓的圆柱体——那是一枚深埋地下多年的“飞毛腿”导弹的火箭发动机残骸!断裂的燃料输送管如同僵死的毒蛇,暴露在外。
“都退后!”侯赛因厉声喝道,他的脸色瞬间凝重如铁。他示意所有人远离,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将那只饱经战火、能聆听死亡频率的耳朵,紧紧贴在了冰冷粗糙、布满锈迹的导弹外壳上。他屏住呼吸,整个世界只剩下金属内部的回响。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燃料舱……有东西!结晶了……是苦味酸!未完全燃烧的苦味酸炸药结晶!极度不稳定!震动和温度变化都可能引爆!”
人群瞬间陷入死寂。这枚来自过去的死神造物,竟在丰收的时刻露出了獠牙。
侯赛因缓缓直起身,他没有看任何人,而是面对着那枚锈蚀的导弹残骸,再次张开了口。这一次,他哼出的不再是安抚的摇篮曲,而是一首古老、粗犷、带着强烈节奏感的库尔德碾麦调。歌声浑厚有力,带着大地的脉动和石磨滚压谷物的沉重韵律,音波穿透锈蚀的金属外壳,直接作用于内部那些敏感的苦味酸结晶。
“簌簌……簌簌簌……”
在侯赛因持续哼唱的声波震荡下,导弹燃料舱内部传来细微的、如同沙粒滚落的声音。探入内部的微型摄像头显示,那些板结的苦味酸结晶表面,正有细密的锈屑和结晶粉末在音波的持续震荡下剥落!结晶体的稳定性被声波巧妙地破坏、疏松。
“金春!就是现在!切割点:燃料舱与发动机连接法兰上方15厘米!切口角度37度!”侯赛因吼出精确指令。
金春的机械臂早已蓄势待发。末端装备的激光切割器瞬间激发,一道高能光束精准地打在侯赛因指定的位置。锈蚀的金属在高温下迅速熔融、气化。切口精准、平滑。机械钳随后探入,小心翼翼地夹住被切割开的燃料舱外壳,稳稳将其移开。
没有爆炸,只有一股浓烈的、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弥漫开来。舱内,露出了大量焦黑色的、板结的粉末——正是当年未爆的苦味酸炸药!
卡迪尔看着这些象征着死亡残留的黑粉,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透轮回的平静。他抓起一把焦黑的炸药粉末,像播撒种子一样,用力地扬撒在周围刚被收割完、翻出新鲜泥土的麦田里。
“土地会消化它。”老人声音低沉。
联合收割机再次轰鸣启动,巨大的金属轮碾过撒落炸药粉的土地。当翻耕的犁铧切开土壤,将那些焦黑的粉末深深埋入地下时,奇迹发生了。残留在土壤中的“钢轨1号”麦根,以及土壤里活跃的微生物,开始分泌一种特殊的酶。在纳吉布手持的快速生化检测仪屏幕上,复杂的分子式在飞快变化分解。刺鼻的苦味酸分子结构被酶精准地切割、转化……
“硝态氮!是硝态氮!”纳吉布看着屏幕上飙升的数据,激动得声音发颤,“苦味酸被分解了!转化成了……硝态氮!土壤硝态氮含量提升22%!老田!这些氮肥足够喂饱下一季整片麦田的种子!”致命的炸药,在麦根和土地的共同作用下,化作了滋养生命的养分。
落日熔金,将无垠的麦田和锃亮的钢轨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满载原油的列车再次启程,沿着坚固的轨道平稳运行。在它的侧方,卡迪尔驾驶的联合收割机也在金色的余晖中缓缓前行,吞吐着最后的金蓝色麦浪。钢铁的巨龙与丰收的巨兽,在曾经布满死亡陷阱的边境荒原上,第一次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并肩而行。
林野站在路基旁,晚风吹拂。他腕间那只克钦银镯,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熟悉而柔和的震动。他抬起手,银镯光滑的表面,恰好将最后一缕熔金般的夕阳反射出去,清晰地将那神秘的克钦族星图光影,投射在缓缓驶过的原油列车宽大的、明净的车窗玻璃上。星图的光影随着列车移动,如同为这钢铁的旅程导航。
铁匠铺的熔炉,今夜燃烧得格外炽烈。卡迪尔将联合收割机粮仓中卸下的第一捧、饱含着铁质与奇迹的“钢轨1号”麦粒,如同最虔诚的献祭,投入了沸腾的钢水之中。麦粒瞬间气化,但那份融合了战争与和平、毁灭与新生的独特物质,却已永恒地融入了这熔融的金属。
钢水被浇注入道钉模具。冷却后,卡迪尔亲手夹出了这枚新生的道钉。它比之前的更加粗壮、沉实,通体流动着“钢轨1号”特有的深邃钢蓝色泽,细看之下,蓝光中仿佛有星辰般的金色微粒在闪烁。钉身之上,那行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验证过的波斯谚语,被铸造得更加深刻、遒劲:
让战火淬炼的钢铁
长出喂饱和平的麦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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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震天的欢呼和无数镜头的注视下,这枚道钉被庄重地放置在那条象征连接、贯通与圆满的最终接轨点上。巨大的液压汽锤被高高吊起,如同神话中雷神的战锤,在落日余晖中蓄积着万钧之力。
“铛——!!!”
汽锤轰然砸落!金属与金属猛烈撞击,迸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璀璨火花!那声巨响,仿佛是大地的战鼓,是时代的丧钟,也是新纪元的开篇!声波如同有形的怒涛,席卷过荒原。
就在这声波传遍四野的瞬间——
金春腰间悬挂的黄铜战地风铃,铃舌(那枚小弹片)疯狂地撞向铃壁内的声呐芯片,发出一连串细密、尖锐到极致的“嚓嚓嚓嚓”声,如同垂死毒蜂最后的狂舞!
几乎是同一时刻,侯赛因那只塞在耳道里的电子助听器,也爆发出强烈的、充满杂音的“嗡——!”鸣响!
鸣响与震动仅仅持续了一刹那。
随即,风铃彻底哑然,死寂。
助听器里的嗡鸣也戛然而止,只剩下细微的电流底噪。
那深埋在这片土地之下,曾被根系缠绕、被红绳压制、被血液净化的未爆弹残骸,其内部最后一丝因战争而郁结、因钢铁而共鸣、因不甘而震颤的金属应力,在这枚凝聚着麦粒精魂、象征着钢铁彻底臣服于生命的道钉被永恒钉入大地的瞬间,被这来自和平与丰收的终极震动彻底引发、释放、消弭了。
最后的脉搏,终归于永恒的寂静。如同从未存在过。
麦田的尽头,一群库尔德儿童蹲在夕阳的金辉里。他们灵巧的小手,用刚收割的、带着金属凉意的“钢轨1号”麦秆,扎成了一列长长的火车模型。车头插着几支最饱满的金蓝麦穗,如同飘扬的旗帜。而四个小小的车轮,则是用孩子们不知从哪里搜集来的、早已褪去火药味、被沙石磨光了棱角的黄铜子弹壳做成。
孩子们欢笑着,推着这列麦秆与子弹壳构成的小火车,在通往远方的、坚实的钢轨旁松软的泥土上奔跑。子弹壳车轮压过潮湿的泥土,留下两行清晰的、浅浅的绿色辙痕——那是碾碎的麦秆渗出的汁液,染绿了荒原的肌肤,指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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