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智救蔡文姬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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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极快,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手闪电般探入怀中那个洗得发白的旧药囊,再伸出时,掌心已托着一个不起眼的、约莫两寸高的粗陶小瓶。瓶塞被拔开,蒋毅小心翼翼地倾斜瓶身,几粒浑圆乌黑的药丸滚落在他粗糙的掌心里。那药丸黑得如同深渊,毫无光泽,表面还沾着些细小的、灰扑扑的粉末,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酸涩和陈腐灰尘的古怪气味。
“此便是‘避疫丹’!”蒋毅将手掌向前伸出,直递到张超马前不远,那几粒可疑的黑色药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诡异。“张公子若心存疑虑,担忧在下所言不实……”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迎向张超惊疑不定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不妨……亲自取一粒试试药效?亲身验证,总好过道听途说。”
空气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蒋毅掌心那几粒黑乎乎的药丸上。那可疑的颜色,那古怪的气味,尤其是蒋毅口中那“雄黄”、“朱砂”的原料,还有“不可近男色”的严厉警告,如同无形的毒刺,狠狠扎进了张超的心底。
张超骑在马上,身体僵硬。他死死盯着那几粒药丸,眼神剧烈地变幻着。贪婪、色欲、对瘟疫的恐惧、对未知毒物的忌惮、被当众顶撞的暴怒……种种情绪在他脸上扭曲、撕扯。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那黑乎乎的药丸,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狰狞的毒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威胁。
时间仿佛凝固了。村民们大气不敢出,连那几个家丁也屏住了呼吸,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主子。
终于,张超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那根名为“贪生怕死”的弦,彻底压倒了色欲和暴怒。他猛地一勒缰绳,健马吃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哼!装神弄鬼!”张超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狼狈,“本公子……本公子岂会信你这等乡野术士的胡言乱语!”
他调转马头,动作仓促得几乎有些踉跄,对着手下厉声吼道:“走!此地污秽!速离!”那吼声更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
十余名家丁如蒙大赦,慌忙爬上马背,簇拥着张超,如同躲避洪水猛兽般,狠狠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向着村口冲去!马蹄声再次如骤雨般响起,却失了来时的嚣张气焰,只剩下仓皇逃窜的凌乱。马蹄踏起的滚滚烟尘,如同一条灰黄的尾巴,狼狈地拖在他们身后,迅速消失在枯树残阳的尽头。
死寂重新笼罩了村庄,比之前更加沉重。直到那纷乱的马蹄声彻底消失在远方,被瘟疫折磨得麻木的村民们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走……走了?”一个扶着门框的老汉喃喃道,声音干涩沙哑。
“真走了!被蒋先生……吓跑了!”旁边一个半大的小子猛地跳起来,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老天爷开眼啊……”一个妇人瘫软在地,捂着脸压抑地啜泣起来,哭声里充满了后怕和难以言喻的悲凉。几个村民慢慢围拢到蒋毅身边,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法驱散的忧虑。
“蒋先生……”一个年纪稍长的村民,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愁苦,他搓着粗糙的大手,声音低沉而忧虑,“那张超……是太守的亲弟弟啊!他……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岂肯善罢甘休?他……他定会回来的!到时……到时我们……”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蒋毅紧绷的身体直到此刻才微微放松下来,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他收回那只托着“避疫丹”的手,掌心微微汗湿。看着村民们脸上交织的感激与更深的恐惧,他心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像压上了一块更沉的巨石。
“大叔说得对。”蒋毅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张超为人骄横跋扈,睚眦必报。今日受此折辱,又被‘瘟疫’所慑,仓皇退走,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他回过神,或者派人查清村中实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绝望的脸,“他的报复,必如雷霆!首当其冲的,便是……”他没有说出蔡琰的名字,但所有人都明白。
蔡琰一直静静地站在蒋毅身后,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尖冰凉。此刻,她缓缓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惊惧已渐渐被一种决绝所取代。她看向蒋毅,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蒋君,我们……必须离开。立刻。”她不能连累这些无辜的村民再遭屠戮。
蒋毅对上她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必须走,就在今夜!”
暮色四合,最后一丝天光也被深沉的靛蓝吞噬。几颗疏淡的星子怯生生地浮现在天幕之上。蒋毅和蔡琰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在几户相熟的村民帮助下,做最简短的准备。
蒋毅飞快地收拾着他那个破旧却无比重要的药囊,将仅剩的、或许能救命的草药仔细包好塞进去。几块村民硬塞过来的、粗糙得硌牙的麦饼,一皮囊浑浊的井水,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干粮。
蔡琰则回到她暂居的那间低矮茅屋。屋内昏暗,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她蹲在角落,从一个同样破旧的小布囊里,取出唯一一件没有沾染太多污渍的素色外衫,小心地换上。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带着一种临行前的庄重。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里安静地躺着一件用深色粗布仔细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她走过去,蹲下身,解开布结。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一张古琴。琴身线条流畅,木质温润,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的深栗色光泽。然而,琴尾处,一段焦黑的痕迹异常刺眼,如同美玉上的瑕疵。焦尾琴!蔡琰的手指轻轻拂过琴身,掠过那焦灼的伤痕,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带着无限的爱惜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她小心翼翼地将琴重新包裹好,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包裹一个易碎的梦。
“小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佝偻着背走进来,是平日给蔡琰送粥的老婆婆。她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将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布包塞进蔡琰手里。“拿着……路上……”布包里是几个煮熟的鸡蛋,还带着微温。
蔡琰喉头一哽,紧紧握住那带着老人体温的布包:“阿婆……”
“走吧,快走吧,孩子……”老妪推着她,声音哽咽,“菩萨保佑你们……好好的……”她不敢多说,转身抹着眼泪快步离开了茅屋。
当蔡琰抱着她的焦尾琴走出茅屋时,蒋毅已在门外等候。他背上背着药囊和干粮水囊,身形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
“好了?”蒋毅低声问。
蔡琰点点头,将手中那个装着鸡蛋的布包递过去一个:“阿婆给的。”
蒋毅默默接过,揣入怀中。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都明白前路艰险。蒋毅接过蔡琰手中的焦尾琴,用一根麻绳仔细地绑在自己背后的行囊之上,确保其稳固。蔡琰则抱起蒋毅递过来的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一些应急的草药和火石。
“走这边。”蒋毅指向村后一条隐蔽的、通往北面荒岭的小径,那是他白日里观察好的退路。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被死亡和绝望笼罩的村落,夜色下的茅屋如同匍匐的巨兽,几点微弱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如同风中残烛。那些麻木而绝望的面孔,那焚烧尸骸的黑烟……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和草木气息的夜风,猛地转身,声音低沉而坚定:“跟紧我。”
没有火把,两人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村后浓密的黑暗之中。脚下的野草拂过裤腿,发出沙沙的轻响,四周是荒岭模糊而庞大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未知的黑暗在前方铺开,每一步都踏向不可知的命运。
蔡琰紧跟在蒋毅身后,怀中抱着小包裹,努力适应着崎岖不平的地面和浓重的黑暗。她忍不住再次回头,望向村庄的方向。那片承载了太多苦难的土地,此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沉没在墨色里的轮廓。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从荒岭深处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蔡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素衣。
蒋毅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瑟缩。他停下脚步,解下自己肩上那件半旧的、沾着药渍和尘土的靛蓝色外衫。动作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将带着他体温的衣衫披在了蔡琰肩上。
“夜风寒,莫着凉。”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而平稳,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衣衫上残留的草药气息和属于另一个人的暖意瞬间包裹了蔡琰冰凉的身体。那突如其来的暖意和陌生的气息让她微微一僵,耳根在黑暗中悄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度。她低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披在肩头的衣襟,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指尖。她几不可闻地低声道:“……谢蒋君。”
蒋毅没有回头,只是紧了紧背上焦尾琴的系带,目光投向北方那更加深邃的黑暗。星光稀疏,勾勒出远方山峦起伏的狰狞剪影。那无边的夜色,仿佛一张巨口,吞噬着前路。乱世的帷幕,已然拉开。董卓的铁骑,诸侯的纷争,流离的烽火……一切都将接踵而至。
然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之中,一个念头却如同被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蒋毅心底激荡起一圈圈坚定的涟漪。他感受着背后焦尾琴沉甸甸的分量,那是历史沉重的回响;他侧耳听着身后女子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那是此刻鲜活的生命。
改变!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灼热。
或许他无法阻挡即将席卷天下的滔滔洪流,无法拯救所有在乱世中沉沦的生灵。但此刻,就在这逃亡的星夜之下,他至少可以紧握身边这只冰凉的手,至少可以尝试,为身后这个注定在史册上留下血泪印记的女子,劈开一条不同的路。
他默默地,在无边的夜色里,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青筋在手背上隐现。改变蔡文姬的悲剧命运——这艰难旅程的第一步,就从这披星戴月的逃亡,就从此刻,真正开始了。
“走吧。”蒋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再次迈开脚步,率先融入了那沉沉的、却并非全无希望的夜色之中。蔡琰拢紧了肩头带着体温的衣衫,抱着她的包裹,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很快被荒岭的浓重阴影温柔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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