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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映出管家躬身的身影,那人颈间的银链子随着动作轻晃,恍若祖父敲击桌面时翡翠扳指的节奏。
“回小姐的话,”管家的声音压得极低,“老爷说这所学校好是好,缺陷也是不少的,所以他们让您转学,江少爷和顾少爷也要转。”
窗外的槐树沙沙作响,几片枯叶扑簌簌落在梳妆台上,惊得沈梦雪睫毛剧烈颤动。
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白的嘴唇,忽然想起江正初总爱倚在教室后门,用钢笔敲她课桌问作业的模样。
“倒是苦了他们,也要跟着我受苦的。”她将梳子搁在妆奁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珍珠发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与管家袖中滑落的退学通知书边缘重叠,仿佛两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小姐胡说什么呢?”管家慌忙上前,锦缎鞋履踏碎满地光斑,“江少爷天天在学校抱怨,说学校宿舍怎么这么差呢,现在能回来,巴不得感谢您呢。”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车辆碾过碎石的声响,沈梦雪透过窗棂望去,只见祖父的黑色轿车正碾过满地槐花,像一柄利刃剖开她最后的校园时光。
沈梦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梳妆台上冰凉的镜面,镜中倒映的晨光被割裂成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祖父眼中森冷的碎芒。
她盯着管家映在帘幕上微微佝偻的影子,声音轻得仿佛会被穿堂风卷走:“祖父有说让我们转去哪家学校了吗?”
管家垂首的动作愈发谦卑,后颈的褶皱里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泛着微光:“还没有,老爷说当然要找数一数二的学校,才能配得上小姐的身份。”
廊下悬挂的铜风铃突然叮咚作响,惊得他肩膀猛地一抖,翡翠袖扣与门环碰撞出清越的脆响,恰似那日祖父摔在桌面的折扇。
沈梦雪望着镜中自己泛着青灰的唇色,发间未取下的银簪垂落的珍珠轻轻摇晃,在锁骨处投下颤巍巍的阴影。
她将冰凉的掌心贴在发烫的脸颊上,窗外的槐树正被风掀起层层叠叠的叶浪,却吹不散室内凝滞的空气。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尾音消散的瞬间,梳妆台上的瓷瓶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惊得她睫毛剧烈颤动。
管家弯腰行礼时,腰间玉佩坠子擦过衣角发出窸窣声响。
沈梦雪盯着那人转身离去时衣摆扬起的褶皱,直到雕花木门重新合拢,才发现自己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梳妆镜映出她身后空荡荡的房间,晨光里浮动的尘埃仿佛无数细小的银针,扎进她后颈每一根绷紧的神经。
沈梦雪指尖划过梳妆台上精致的珍珠发卡,最终还是取下别在耳后。
浅黄色连衣裙的蕾丝领口轻轻蹭过她泛红的耳尖,腰间的蝴蝶结随着起身的动作微微晃动,宛如一只即将振翅的蝶。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垂落的发丝,镜中少女的身影与窗外摇曳的槐花重叠,美得脆弱而虚幻。
起身时,裙摆扫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她将目光投向正在擦拭落地窗的伶儿,对方单薄的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纤弱,围裙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伶儿姐姐,陪我下楼用餐吧。”沈梦雪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溪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伶儿手中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慌忙转身,粗布围裙上的褶皱随着急促的动作起伏:“小姐……”
话音未落,沈梦雪已经踏着缀满珍珠的软鞋走近,发间茉莉香与伶儿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交织在一起。
少女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伶儿手腕上,触感冷得像浸过井水的丝绸。
伶儿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掌心的薄茧擦过沈梦雪细腻的皮肤。
搀扶着少女走向楼梯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微微颤抖的指尖,就像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瓣。
旋转楼梯上的水晶吊灯洒下细碎的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点点金斑,恍若一场易碎的梦境。
旋转楼梯的水晶吊灯在沈梦雪发间投下细碎光斑,她赤金掐丝的裙摆扫过最后一级台阶时,瓷盘碰撞的清脆声响突然戛然而止。
晨光斜斜切过铺着雪白羊毛毯的长桌,十二人位的雕花座椅空落落地立着,唯有银质烛台上凝结的蜡泪泛着冷光。
管家垂首疾步上前,黑呢制服下摆扫过地面的月光石纹,袖扣上的家族徽章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小姐,老爷子和老夫人出去办事了,少爷他有事儿出去啦,”他话音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今天只能您自己用餐了。老夫人说你要是在家闷了,可以出去走走。”
落地窗外的槐树沙沙作响,几片枯叶正巧扑在彩绘玻璃上,将管家脸上的阴影割裂成斑驳的碎片。
沈梦雪的睫毛颤了颤,珍珠耳坠在侧脸投下月牙形的影子。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餐桌上鎏金餐刀的雕花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
忽然,她偏头看向缩在墙角的年轻佣人,杏眼弯成温柔的弧度,却在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惨白如纸的倒影。
“这厨房今日可有蛋黄酥?”她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甜腻,尾音却像猫爪般勾得空气发颤。
那佣人手中的铜盘“当啷”落地,瓷碗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有,有!”
她慌忙福身,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未洗净的面粉,“小姐您稍等,我现在就去给您拿。”
转身时打翻了一旁的花瓶,清水混着碎瓷在晨光里蜿蜒成银色的溪流,却不及沈梦雪眼底转瞬即逝的寒光来得凛冽。
管家弯腰收拾碎片的瞬间,瞥见少女正用指甲轻轻抠着桌布边缘,金线刺绣在她指尖绽出细密的裂痕。
佣人踩着粗布鞋,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急促的窸窣声,气喘吁吁地捧着描金托盘跑来。
盘中的蛋黄酥堆叠成小山,层层酥皮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油光,甜香混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梦雪正用银匙搅动燕麦粥,瓷碗边缘的玫瑰纹映着她苍白的指尖,粥面上漂浮的蓝莓像凝固的血珠。
\"小姐,蛋黄酥,厨房还有其他点心,我这就给您拿来。\"
佣人弯着腰,汗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托盘边缘。沈梦雪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像冰棱般锋利:\"好。\"
话音未落,佣人已扯着嗓子呼唤同伴,回廊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混着瓷器碰撞的轻响。
管家立在廊柱后,看着少女将蛋黄酥掰成细碎的小块,却只把红豆沙抿进嘴里,酥皮碎屑像雪片般落在桌布上。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削瘦的肩头上切割出青紫色的阴影,锁骨处凹陷得能盛住半盏茶。
几个小丫鬟抱着盛满桂花糕、绿豆糕的漆盒候在门边,看着小姐苍白的侧脸,眼眶都红了——往日那个会偷偷给她们塞零花钱的姑娘,如今连指尖都透着病态的青白。
\"小姐多少吃些吧......\"年纪最小的丫鬟突然哽咽出声,话音未落就被年长的嬷嬷捂住嘴。
沈梦雪捏着银叉的手顿了顿,窗外的槐树正巧被风掀起满树白花,纷纷扬扬落在她发间,像极了祖父书房里那些永远落不到她碗中的桂花糕。
伶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粗布围裙扫过满地晨光,几乎将沈梦雪整个罩在身后。她指着托盘上殷红的豆沙馅,声音尖得能刺破窗纸:“糊涂东西!小姐的口味都忘了!小姐最讨厌吃豆类的食物,尤其是绿豆和豆沙,你们都不知道吗?!”
颤抖的指尖几乎戳到佣人鼻尖,惊得对方手中的托盘剧烈摇晃,几块蛋黄酥险些滚落。
年轻佣人“扑通”跪坐在地,额头贴在冰凉的月光石砖上,发髻散落的发丝沾着面粉:“是……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餐厅里激起回音,连廊下悬挂的铜风铃都跟着微微震颤。
沈梦雪用银匙轻轻叩击瓷碗边缘,清越的声响骤然打断骚动。
她垂眸望着碗中浮沉着的蓝莓,突然轻笑出声,声音像浸透蜜糖的薄冰:“不用麻烦了。”
起身时,浅黄色裙摆扫过打翻的糖霜,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白痕,“今日家里就我一位主子,都坐下吃饭吧。”
她夹起半透明的虾饺,薄如蝉翼的粉皮下,虾仁的淡粉色若隐若现。
翡翠镶金的筷尖悬在众人头顶,宛如悬着一柄无形的刀:“想吃什么自己夹。”
话音落下的瞬间,晨光正巧掠过她腕间的银镯,冷冽的光弧晃得佣人们下意识闭眼——那个总在深夜偷偷往她们房里塞点心的小姐,此刻坐在雕花主位上,周身散发的寒气却比祖父书房的檀木家具更冷。
沈梦雪将虾饺轻轻放在骨瓷碟中,瓷勺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餐厅里回荡。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站在阴影里的佣人们,那双紫色眼眸在晨光下泛着温柔的涟漪,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伶儿姐姐,翠儿,如玉,青儿,碧玉,都过来吃饭。”
她的声音像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耳畔。发间的珍珠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伶儿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她最清楚小姐这些日子受的苦。
此刻看着沈梦雪苍白却温柔的面容,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涩地应了一声“是”。
其他几个佣人对视一眼,犹豫着挪动脚步,粗布裙摆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沈梦雪耐心地等着她们围坐在长桌旁,亲自为每个人盛了一碗粥。瓷碗递到她们手中时还带着温热,“快吃吧,别饿着。”
她轻声说道,指尖的温度透过瓷碗传递过去,让几个佣人心里一暖。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众人身上洒下斑斓的色彩,为这冰冷的沈宅添了几分难得的暖意。
沈梦雪将青瓷茶壶搁在桌心,壶嘴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她眼下的青影。
她垂眸望着伶儿碗里未动的蟹黄包,余光瞥见角落缩成一团的佣人们——她们粗布围裙的褶皱里还沾着未干的水渍,掌心因常年劳作结着深浅不一的茧。
“你们若是不想和我坐在一块儿,便去厨房自己找东西吃吧。”她转动着腕间银镯,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这不用你们伺候了,快去吃饭吧。”
窗外突然掠过一群寒鸦,翅膀扑棱声惊得几个小丫鬟肩膀发颤,管家手中的黄铜钥匙串也跟着叮当作响。
为首的老管家躬身时,后颈的皱纹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姐,可……”话未说完,沈梦雪已用银叉戳破溏心蛋,金黄的蛋液漫过玫瑰花纹瓷盘,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今日家中没人,不用你们伺候了,”她忽然轻笑,珍珠耳坠在侧脸投下摇曳的阴影,“今日放你们一天假,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廊下的铜风铃突然叮咚作响,惊起满树槐花。佣人们面面相觑,直到伶儿红着眼眶起身福了福身,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匆匆退下。
沈梦雪独自坐在十二人长桌前,听着脚步声渐远,最后只剩下座钟秒针的滴答声。
她望着自己在银质餐刀上扭曲的倒影,将冷掉的虾饺塞进嘴里,喉间泛起的腥气混着苦涩的胭脂味,在齿间漫开。
沈梦雪用银匙舀起最后一勺凉透的甜羹,瓷碗与勺柄相碰的轻响在空荡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晨光从彩绘玻璃斜射进来,在她浅黄裙摆上流淌成温暖的光晕,这顿饭她咀嚼得格外细致,每一口点心都带着久违的温度。
伶儿默默添茶时,瞥见小姐眼角难得的笑意——那抹弧度像初春枝头最柔软的花苞,在森严的沈宅里悄然绽放。
后花园的青石板路蜿蜒向远方,沈梦雪赤足踩在温润的石面上,露水沾湿了裙摆。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园丁正攀着三层高的花架修剪玫瑰,银剪划过花枝的脆响混着丫鬟们浇花时溅起的水声,在千亩园林里织成鲜活的网。
伶儿捧着薄毯跟在身后,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过假山缝隙;碧玉却像只雀儿似的蹦跳着,发间的绒花随着动作晃出欢快的弧度。
\"伶儿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吧。\"沈梦雪驻足在九曲回廊尽头,望着月洞门外延伸的柏油路。
她的声音被穿堂风托起,惊飞了廊下筑巢的燕子。碧玉立刻从太湖石后探出头,粉扑扑的脸上还沾着花瓣:\"小姐,我也想去,带上我吧!\"
少女的绣鞋踩碎满地光斑,裙摆扫过藤蔓时带落几串紫藤花,香气裹着晨露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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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早已静静停在雕花铁门旁,司机笔直地立在车门边,制服上的铜纽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管家夏明远反复检查车内空调温度,指腹抚过真皮座椅的纹路,连地毯褶皱里的灰尘都用软刷细细扫过。
\"小姐,您早点儿回来,在外面的时候要小心点儿......\"他的声音带着老派佣人的执拗,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担忧。
碧玉探出车窗外,发梢被风吹得凌乱:\"夏管家,您放心吧,有我们护着小姐呢,能出什么事儿?\"
她晃了晃腰间新换的香囊,薄荷混着艾草的气息飘进管家鼻间。沈梦雪隔着车窗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车门上的家族纹章——那簇镀金鸢尾花在阳光下闪烁,却映不出她眼底渐渐舒展的光。
管家夏明远挺直的脊背瞬间垮下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写满无奈的丹凤眼。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袖口的银链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附和他的抱怨:“你这丫头。”语气里带着长辈对调皮孩子的嗔怪,却掩不住眼底那抹宠溺的笑意。
碧玉歪着脑袋,杏眼圆睁,粉扑扑的脸颊鼓成小包子,朝管家做了个鬼脸,随后又迅速缩到沈梦雪身后,探出半截身子,乌溜溜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里带着撒娇的尾音:“小姐,他欺负我。”发间的绒花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只受惊的蝴蝶。
沈梦雪垂眸看着碧玉拽着自己裙摆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
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佯装板起脸,语气却软得能掐出水来:“我们碧玉还小呢,你跟她置什么气?”说着,还伸手轻轻点了点管家的额头,动作亲昵得像在哄小孩。
管家的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趴在车窗上,活像只被霜打的茄子。
他的制服下摆垂落在地面,沾了些许泥土,显得有些狼狈。“小姐,您也太偏心了……”
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鼻音,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童,惹得一旁的司机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晨光洒在三人身上,为这场小小的闹剧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驱散了沈宅平日里的森严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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