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寻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60章 他们的交易,胖松鼠and肥猫,栖迟寻光,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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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黑色的字符在眼前跳动、扭曲,像爬行的蚁群。
视线在冰冷的数据间机械地游移,直到某个熟悉的字形组合猛然撞入眼帘——父亲苏明远的签名!
那笔迹她从小看到大,苍劲有力,此刻却以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姿态,出现在这份盖着“机密”印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文件末尾。
她认得这个签名,更认得签名旁边标注的日期——三年前那个关键的节点。
“这些……”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磨过,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嘶哑。
“不可能!”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试图穿透对面两人脸上的迷雾,寻找一丝伪装的破绽。
然而,朝老爷子浑浊的眼底只有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而夜临渊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则充满了嘲弄。
朝老爷子终于放下了他手中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三年前,苏氏集团在东南亚的那笔投资,还记得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苏星绘紧绷的神经上。
苏星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项目!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是父亲苏明远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是他引以为傲的勋章。
当年巨大的成功铺天盖地,财经杂志的封面专访历历在目,父亲意气风发的笑容。
照片里一望无际的绿色橡胶园……无数个夜晚,父亲在书房里,对着墙上的东南亚地图,向她描绘那片土地的生机与潜力,眼中闪烁着开拓者的光芒。
那是苏家财富版图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勋章。此刻,这份骄傲却被置于最肮脏的砧板之上。
“表面是橡胶园,”夜临渊无缝衔接般地开口,声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翻开文件的另一页,指甲在纸张上刮出细微的声响。
“实际是洗钱通道。”他的指尖精准地点在文件上某个标注着复杂资金流向的图表上,那些冰冷的箭头和数字,瞬间化作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上苏星绘的心脏。
“还有去年,”夜临渊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粘腻,他的手指又翻过一页,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母亲名下那家‘星海’进出口公司……那些频繁往来于争议地区的货轮,运的可不仅仅是‘合法’的轻工业品吧?海关记录、虚假提单、幽灵公司……证据链很完整,苏小姐。”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记裹挟着冰碴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星绘的胸口。
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闷痛,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腔。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平息那燎原般的恐慌。
“想要这些消失很简单。”朝老爷子突然倾身向前。这个动作打破了之前维持的某种冰冷平衡。
他那双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牢牢吸住她的视线。
“明晚,‘海神号’的游轮宴会,让夜清流消失。”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传来。
“夜清流?”那个名字像一颗烧红的子弹射入脑海。苏星绘猛地抬头,动作之大几乎带起一阵风,脖颈发出轻微的脆响。
她直直地撞进朝老爷子那双毫无波澜却深藏算计的眼睛里,仿佛坠入冰窟,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不可能!”尖利的声音冲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破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厉。
“这是谋杀!”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唯有这真实的痛感才能让她确认这不是一场噩梦。
“谋杀?”夜临渊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苏小姐以为我们在商量下午茶该配司康饼还是马卡龙吗?”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斩断。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雨将至的天空,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嘴角那点残余的笑意也冻结成最锋利的冰棱。
“要么按我们说的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的腥气。
“要么,就等着看你们苏家——你父亲半生心血,你母亲引以为傲的‘星海’,还有你苏大小姐引以为傲的姓氏——彻底烂在泥里,被万人唾骂,永世不得翻身!选一个!”
最后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掷出。
朝老爷子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挣扎。
他枯瘦的手伸向旁边一个镶嵌着繁复螺钿的红木抽屉,无声地拉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纤薄的平板电脑。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取出一件寻常的摆件。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一划,屏幕瞬间亮起,高清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出来——
欧洲,阿尔卑斯山脚下。一栋熟悉的、爬满常青藤的米白色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远处是覆雪的黛色山峰。
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下。
她的母亲,穿着一件苏星绘去年寄给她的淡紫色羊绒开衫,正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脸上带着平和安宁的浅笑。
她的父亲苏明远,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戴着老花镜,手中拿着一份翻开的报纸,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着,像是在思考某个国际版面的新闻。
“你母亲的心脏,”朝老爷子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天气事实,却精准地刺穿了苏星绘最后一丝侥幸。
“不太好,对吧?医生开的那些进口药,似乎也快吃完了。”他顿了一下,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丧钟的前奏。
“阿尔卑斯山的冬天,景色虽美,但气候多变……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情绪激动之下,突发心梗……”
他微微耸了下削瘦的肩膀,动作轻描淡写得像拂去一粒尘埃。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毕竟,意外……总是无处不在。”
苏星绘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布满冰霜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向无底深渊拖拽。
她僵硬地转动着脖颈,视线在那份摊开的、写满父亲“罪证”的冰冷文件,和屏幕上父母浑然不觉的温馨画面之间,来回地、机械地游移。
“考虑好了吗?”夜临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慵懒。
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表盘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幽芒。
“我的耐心,”他抬眼,目光像淬毒的针,再次刺向苏星绘,“非常有限。”
苏星绘的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朝老爷子适当补充:“而且,你不是喜欢朝幽叶吗?事成之后,我可以让他回到……你的身边。”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无限压缩。
她的肩膀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难以察觉地垮塌下去,仿佛支撑着整个世界的脊柱被瞬间抽走。
紧绷的脊背线条软化了,却又不是放松,而是某种彻底的、放弃抵抗的瘫软。那根死死绷紧的弦,终究是断了。
“……我答应。”
这句话轻得像一声濒死之人的叹息,微弱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彻底吞没。
然而,在这死寂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的房间里,它却清晰地传递到了对面两人的耳中。
朝老爷子脸上那层万年不变的冰霜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声清脆,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突兀而刺耳。
仿佛一个早已设定好的开关被触发,会客厅侧面一扇隐蔽的、与墙壁同色的门无声地滑开。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侍者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手中托着一个亮银色的托盘。
托盘上,两只细长的高脚杯里,琥珀色的香槟液体微微荡漾,细小的气泡密集而欢快地升腾着,在昏黄的壁灯下折射出冰冷、璀璨、却又无比虚假的光芒。
“合作愉快。”夜临渊率先举杯,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充满恶意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牢牢锁定苏星绘失魂落魄的脸。
杯中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那璀璨的光泽此刻看来,只像地狱之火的倒影。
苏星绘的目光空洞地掠过面前那杯象征着“协议”的香槟,那欢腾的气泡在她眼中只如同绝望的泪珠在碎裂。
她的视线最终失焦地落在茶几靠近朝老爷子扶手的一角。
那里,摆放着一盆小小的、被遗忘的绿植——一株叶片肥厚的翡翠木。
它的叶片边缘已经失去了健康的翠绿,呈现出一种枯败的焦黄色,无力地卷曲着,叶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无人打理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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