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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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笑了，这次的笑容竟有几分慈祥。\"好孩子，\"她拍拍我的头，\"记住，看见什么都别出声，鸡叫前必须回来。\"

回家的路上，我的书包重得像装了块石头。那颗该死的弹珠就藏在最里层的夹袋里，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它在轻轻震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晚饭时我食不知味，机械地往嘴里扒饭。父母似乎察觉了我的异常，但什么都没问。母亲甚至多给我夹了几块肉，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担忧。

我早早回房，却不敢睡觉。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惨白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我盯着腕上的电子表，看着数字一点点跳动：21:00...22:00...23:00...

当时针指向12，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父母房里传来父亲的鼾声，我像只猫一样溜出房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夏夜的微风本该温暖，可我一出门就打了个寒颤。月光下的村路泛着诡异的蓝色，远处的山影像是蹲伏的巨兽。我攥紧口袋里的弹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

坟地在半山腰，要穿过一片松树林。夜风吹动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我的布鞋踩在落叶上，每一步都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沙沙\"声。

突然，一阵异样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我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那声音越来越近——是脚步声！可回头看去，月光下的山路空无一人。

\"谁...谁在那？\"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有回答，但脚步声停了。我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前走，那脚步声又跟了上来，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我不敢再回头，加快脚步往坟地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耳边全是血液奔流的声音。就在我即将跑出树林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上我的肩膀！

\"啊——\"尖叫刚要出口，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李大娘的脸出现在眼前，她摇摇头，示意我别出声。

\"跟着我走，\"她凑到我耳边说，呼出的气带着陈年的烟草味，\"别回头，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回头。\"

我拼命点头，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李大娘从怀里掏出一把香灰，撒在我身后。奇怪的是，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真的消失了。

坟地比想象中更阴森。歪斜的墓碑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几个新坟上的花圈还没完全褪色。夜风吹动纸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书页。

李大娘带我来到一座新坟前。墓碑上赫然刻着\"赵公讳德海之墓\"——是胖墩的外公！我这才知道，原来前几天\"诈尸\"的就是他。

\"跪下。\"李大娘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我双膝着地，潮湿的泥土立刻浸透了裤子。李大娘从篮子里取出三炷香点燃，青烟笔直上升，在无风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拿出来。\"她伸手。

我颤抖着掏出那颗弹珠。月光下，里面的黑雾剧烈翻腾，像是煮沸的水。李大娘接过弹珠，在墓碑前画了个奇怪的符号，然后猛地将弹珠砸向墓碑！

\"砰\"的一声脆响，弹珠碎裂。一团黑雾腾空而起，在空中扭曲成一张人脸——是那个梦里老爷爷的样子！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三炷香的青烟缠住，渐渐消散在夜空中。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李大娘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好了，\"她疲惫地说，\"回去吧。\"

我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胖墩...会好吗？\"我又问出这个问题。

李大娘扶我起来，难得露出个真心的笑容：\"那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她顿了顿，\"不过以后你们少去那些阴气重的地方瞎闹腾。\"

下山的路比来时轻松多了。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间传来早起的鸟鸣。走到村口时，李大娘突然说：\"下个月初一，来我家一趟。\"

我心头一跳：\"干、干什么？\"

\"教你点东西，\"她头也不回地往家走，\"省得下次再惹祸。\"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口袋里的电子表显示现在是4:30，父母应该还没醒。我蹑手蹑脚地溜回家，轻轻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朦胧中，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老爷爷，但这次他对我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