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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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端着搪瓷碗推门而入，热气氤氲中我瞥见她小腿青紫的痕迹，像极了被荆棘划破的伤疤。\"李大娘说昨晚给你送了送魂，我和你爸才出门就闪了腰。\"她边说边将汤药递给我，\"往后那种地方别去了，要是去就带块红布，听见没？\"

\"知道了。\"我盯着碗里黑褐色的药汁，想起昨夜在村口老槐树下遇见的李大娘。她枯瘦的手指缠绕着红绳，布满皱纹的眼皮下藏着幽幽蓝光，说话时嘴里似乎含着冰碴子。接过她递来的红布三角包时，我分明看见包角绣着的不是福字，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饕餮。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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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中，我攥着红布包走向学校。经过李大娘家时，她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银发间缠绕的铜铃随着微风轻响。她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转向我：\"三儿，带着红布别让人跨过去。\"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的叹息，\"今年八岁，明年这个时候再来找我。\"

我机械地点头，脚下却加快了步伐。身后传来李大娘的自语：\"这孩子能活到二十岁就不错了，他爸妈...\"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几声压抑的咳嗽。

教室门缝里飘来窃窃私语，\"大舌头\"、\"撞邪\"之类的字眼像根根银针扎进耳膜。胖墩戳了戳我的胳膊，肉乎乎的手掌遮住半张脸：\"兄弟，你昨晚真遇到鬼了？\"我刚要开口，前排的尖子生突然回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寒光：\"迷信！\"

下课的时候我才发现同班的同学都离我远远的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样的躲着我，只有胖墩像没有事一样发生和我一边砍天砍地的胡吹着。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我抱着借来的篮球走向操场。球筐下的阴影里，几个男生正对着篮球画着什么，听他们说画的是符给我防身用的，可是这球是我找老师借来的。我的身体气的直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暮色四合时，我蹲在教学楼后墙根擦拭篮球。忽然听见墙头传来窸窣声，抬头看见李大娘正踩着瓦片往下滑。她枯枝般的手指勾着个布包，月光下绣着的饕餮泛着血光：\"三儿，把红布解下来给我。\"我刚要伸手，她突然厉声道：\"别让任何人看见！\"

\"可是...\"话音未落，李大娘的铜铃猛地炸响，惊起满树乌鸦。她将布包塞进我怀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布包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歪歪扭扭写着：\"子时三刻，村口老槐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