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抉择：水与血的方程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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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控室里令人麻木的嗡鸣，被一种粘稠、低沉的生物警报粗暴撕裂——“呜嗡——呜嗡——呜嗡——！” 这声音不像金属遇袭的尖啸，倒像生命体内部破裂的呻吟。

主屏幕瞬间切换。网格状的水培农场监控图上，象征健康的柔和绿光正被一片汹涌的猩红吞噬。

猩红的源头精准标注：水培农场核心循环管道系统，G-7节点——一个卡在中层防御（橙色区块）与内层核心（深红区块）交界处的致命点。

数据流如瀑布倾泻：“核心营养液主管道，G-7节点，完整性丧失！泄露速率：1200升\/分钟！压力崩溃！相邻单元G-5至G-9……作物根系恶化！预计枯萎倒计时启动……”

空气瞬间凝固，随即被惊愕和恐慌的低语取代。臭氧味中，似乎混入了一丝腐烂植物的甜腥。

工程部长拉尔森几乎扑到台前，手指在结构图上快速放大。三维模型清晰显示破裂点如同狰狞伤口，模拟的淡绿“营养液”汹涌喷出。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

“G-7节点！见鬼的位置！卡在三层承重板和三条高能管道中间！”他猛地抬头看向马克，声音嘶哑绝望，

“要修复，必须关闭b区所有三层防护闸门，物理隔离！否则焊接火花或溶剂泄露——砰！”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要么引爆能量管道，要么腐蚀承重结构！闸门一关，b区防御强度暴跌70%！整整十二个小时，这地方就是个纸灯笼！外面随便来个阿猫阿狗摸进来，大家一起完蛋！灾难性风险！”

话音未落，农业主管艾米莉亚·陈——工作服上还沾着新鲜营养液污渍——已冲到指挥台下，面色惨白如纸：

“指挥官！不能关闸门！十二小时？作物等不起！”她的声音因极度焦虑而尖锐破音，手指戳着屏幕上那片猩红，

“这不是破个洞！是主动脉断了！营养液在飞跑！G-5到G-9单元的根现在泡在毒水里！传感器显示，超三分之一根系细胞正在坏死！”

她调出另一组数据，巨大的红色数字触目惊心：预计14天后，主粮减产：40%！蔬菜减产：55%！

“这意味着什么？”艾米莉亚眼中布满血丝，带着哭腔，

“意味着配给从‘活着’直接跌进‘饿死’！老人、孩子、伤员……他们撑不过一个月！这是我们的命在流血！十二小时是极限！再拖，修好管子也救不回庄稼了！”

马克站在风暴眼，如同一尊冰雕。指挥台上，一边是拉尔森展示的、布满致命管线的G-7节点地狱图，一边是艾米莉亚带来的、饿殍遍地的粮食减产倒计时。空气凝固成铅块。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恐惧、焦虑、麻木交织。

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猩红泄露区的扩大和枯萎倒计时的跳动。马克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反复切割着G-7节点的三维图。

突然，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破裂点上方不远处——一条纤细、不起眼、标注着“hVAc-9b”的灰色管道结构。一条早已废弃的备用通风管。

“拉尔森，艾米莉亚，”马克冰冷的声音终于切开死寂，“闸门，不关。”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两人目瞪口呆。不关闸门？拿头修？

马克的手指重重戳在那条灰色管道上：“hVAc-9b。废弃通风管。内径？”锐利的目光射向基建技术员。

技术员一个激灵，手指飞舞：

“报…报告！设计内径六十厘米！但…内部情况不明，可能有垃圾、变形或者积了几百年的灰！实际能过人的地方可能更小！而且它紧贴着S-3高能散热主管道！环境温度…模型显示管壁常态超七十度！如果S-3再升温……”

“够了。”马克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