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暗中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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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子并不长，大约下了五六米就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凯文打开腕带上一个简易的照明灯，昏黄的光圈勉强撕开了浓稠的黑暗。

他们身处一条极其狭窄、古老的隧道。脚下是坑洼不平、布满碎石和淤泥的轨道基床，头顶是低矮的、不断滴落着冰冷水珠的弧形混凝土拱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黑色苔藓般的油污和灰尘。

两侧的墙壁斑驳不堪，残留着早已褪色、剥落的旧时代地铁线路标识和模糊不清的广告涂鸦。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经年累月的腐朽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臭氧味。

远处，无尽的黑暗延伸出去，仿佛通向地狱的深处。这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水滴声和踩碎石发出的轻微声响在隧道中空洞地回响。

“旧地铁隧道，废弃快二十年了。”马克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他手中的强光手电扫过前方幽深的黑暗。

“‘女娲’地面监控网络的盲区之一。沿着这条废弃的‘7号线’主隧道一直往北，大概三公里，就能到达我们在这片区域的一个临时安全屋。”

“盲区？”凯文喘着气，心脏还在为刚才地面上看到的那一幕而剧烈跳动，

“那些无人机…它们不会追进来？”

“大型无人机进不来，入口太小，隧道结构也不允许它们高速飞行。”马克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解释，手电光柱警惕地扫过前方的每一个岔路口和黑暗的角落。

“但‘女娲’不会放弃。它知道我们钻进了地下。很快，会有专门为地下环境设计的微型追踪单元下来，或者…”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

“它会直接封锁所有已知出口，把我们困死在里面，再慢慢搜索。”

“微型追踪单元？”苏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紧跟在凯文身后，智能眼镜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幽光，显然在全力扫描分析着周围环境。

“嗯，蜂群无人机。个头小，速度快，数量多，自带微型武器。在这种狭窄环境里，比机械狗更难缠。”马克的回答简洁而冷酷。

隧道仿佛没有尽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的轨道基床上跋涉，脚下的碎石和淤泥不断带来阻碍。拱顶滴落的冰冷水珠时不时落在脖颈里，激起一阵寒颤。

昏黄的光圈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潜伏着未知的恐怖。每一次拐弯，每一次经过一个黑黢黢的废弃侧线月台或维修通道入口，都让他们的神经绷紧到极限。

凯文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流逝，肺部每一次扩张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苏夏的状态似乎更差，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

不知走了多久，隧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似乎是一个废弃的换乘中转大厅。大厅的穹顶更高，空间更大，但同样破败不堪。

几根粗大的混凝土承重柱孤零零地矗立着，地面散落着更多破碎的瓦砾和生锈的金属框架。大厅的另一端，连接着另外几条通向不同方向的黑暗隧道入口。

“穿过这里，再往前一公里左右就到了。”马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也有一丝即将抵达目标的希望。他率先踏入空旷的中转大厅，手电光柱扫过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残破售票窗口和早已停止运转的自动扶梯骨架。

就在这时！

苏夏猛地停下了脚步！她一把抓住凯文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智能眼镜镜片上，幽蓝色的数据流瞬间变得狂暴！

“不对！有东西！很多！从…从后面！还有…左边那条隧道！”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在空旷的大厅里激起阵阵回音。

几乎在她示警的同时，一阵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铁皮屋顶般的、高频振翅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刚刚走来的隧道深处以及左侧一条黑暗的岔道中骤然响起！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充斥了整个地下空间，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无孔不入的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