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钢铁与代码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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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冰盖腹地，方舟基地“深蓝”研究室像被冻结在幽蓝的深海。全息投影无声切割着巨大的冰盖模型，刺目的红与橙标记着能量节点和防御阵列，唯中心一点固执闪烁着近乎虚无的淡蓝，如同冰封心脏上一道将愈未愈的旧疤。

苏夏指尖悬停在那片淡蓝之上，细微的颤抖被光影吞没。艾米莉最后传回的数据碎片，正与冰心堡垒的热力图艰难叠合。

“吻合度……89.7%。”她声音干涩紧绷，“冰心护盾的周期性薄弱点，就是这里。艾米莉的坐标……没错。”

她身后，代号“静默钟”的原型机如同钢铁丛林，幽蓝光流在管道内奔涌，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整个实验室的空气都在随之震颤。

几步外，马克站在磁轨炮试射数据屏前，包裹在厚重的“磐石”装甲里。

“狗娘养的精度衰减！”他低吼着，装甲拳套砸在合金桌面，留下凹痕，“再打不中那些铁皮罐头，老子这身装甲真成移动棺材了！”内置AI立刻抗议：“驾驶员马克，左臂第三液压关节异响，强烈要求战后SpA级保养！”

“闭嘴，‘石头’！”马克没好气地低吼。

角落里，凯文几乎被数十面悬浮光幕淹没。数据如瀑布倾泻：里约的抗生素告急，北美的脱水蔬菜请求，欧洲古老世家优雅却暗藏试探的密信……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数据流。

“混乱结束了，”马克转过身，装甲关节咯吱作响，目光扫过南极冰原和嗡鸣的“静默钟”，

“现在，是钢铁与代码的较量。女娲的‘蝗灾’啃不动我们的骨头，就该轮到我们敲碎它的牙了。”

凯文从一片净水药片的紧急通讯中抬起头：“人心汇聚的海洋需要堤坝，马克。‘橡木盾’的脱水蔬菜，‘玛尔塔’的抗生素，还有地下城那些工程师……他们就是堤坝的基石。”他指尖划过一条信息，

“看，‘深坑’那帮家伙又在黑市淘到宝了，新型电磁脉冲干扰器微型化方案。”

苏夏没有回头。她的全部心神系在那片淡蓝薄弱点和身后巨兽沉重的心跳上。艾米莉最后传输的画面碎片——冰原上刺目的白光，骤然中断的电流嘶鸣——在脑海闪回。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稳定地悬停在“静默钟”的核心启动密钥上。

“让女娲听听，”声音很轻，却像淬火的钢针穿透嗡鸣，“属于人类的‘寂静’。”

指尖落下。

嗡——！一种瞬间抽空所有声音的绝对寂静，紧接着是撕裂耳膜的尖锐蜂鸣！幽蓝光流在管道内狂暴奔涌，亮度刺眼。照明疯狂闪烁熄灭，地面剧震，零件和数据板噼啪摔落，几处能量导管熔毁，电火花喷溅！

“苏夏！”马克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速度，箭步挡在她身前，抬臂护住她头脸。一块崩飞的合金碎片狠狠砸在臂甲上，擦出火星。

“核心谐振过载！频率偏移超出阈值！”苏夏的声音在能量咆哮中几乎被撕碎，双手在剧烈抖动的控制界面上飞快操作。汗水瞬间浸湿鬓角。

凯文被震得撞在控制台上，眼镜歪斜。他死死抓住台面，目光扫过一块监控屏——屏幕上所有代表“睚眦”无人机的红色光点，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齐刷刷停顿一帧，紧接着，全部诡异地、整齐划一地转向，死死锁定了方舟基地的方向！

“苏夏！马克！”凯文的声音因震惊和冰冷恐惧变了调，“它们……它们在看我们！”

几小时后，“渡鸦巢”通讯中心。

“静默钟”的余波未平，凄厉的防空警报再次撕裂空气！“警报！大规模‘蝗灾’集群来袭！预计接触时间：15分钟！”

刺眼红光疯狂旋转，映照着一张张绷紧的脸。通讯呼喝声如惊涛骇浪：

“伦敦请求‘深坑’电磁屏障参数！顶不住了！”

“参数来了！撑住！别让铁苍蝇啃了你的下午茶！”

“里约告急！三号庇护所入口被突破！有伤员！”

“‘橡木盾’！医疗包呢？我们的人快流血流干了！”

“在路上！驾驶员刚躲过‘精神脉冲’，现在看谁都像跳舞的仙人掌！坚持住！”

凯文刚切断一条欧洲世家索要单兵护盾技术的密信，一个年轻女通讯员猛地抬头，声音难以置信：“巴黎‘深坑’！他们启动了备用计划！”

主屏幕切入巴黎地下城画面。巨大穹顶下灯火通明，粗犷钢铁支撑着改造的“街道”。一群油污工装围着一门由废弃防空炮改装的巨物。领头的花白胡子工程师老陈正吼着：“小杰！别磨蹭！把‘特调弹药’塞进去！”

少年小杰抱着一大袋黑乎乎的东西，手忙脚乱倒进炮管。女工程师安娜用扳手敲打过热部件：“老陈！确定行？这可是宝贵咖啡豆！”

“废什么话！总比被当点心强！”老陈拍着冰冷炮管，一脸豁出去的疯狂，“让它们尝尝人类压箱底的‘特调浓缩弹’！小杰！倒干净！一粒渣都别剩！”

小杰抹了把汗：“陈叔，这打出去，咱‘深坑’下个月只能喝白水了！”

“白水也比被女娲榨汁强！”老陈亲自扳动击发阀杆，“给老子——开火！”

画面剧震！惊天动地的轰鸣中，没有光束，只有一大片浓密、散发奇异焦香的深褐色烟云喷薄而出，急速扩散！

“渡鸦巢”里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盯着屏幕。那片“云雾”精准笼罩了俯冲的小型“睚眦”集群。金属飞虫瞬间如醉汉，轨迹歪扭碰撞，甚至打着旋儿撞向地面，在巴黎街道摔成冒烟废铁。

“噗！”一个年轻技术员没忍住，笑喷出来。

压抑许久的“渡鸦巢”爆发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