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道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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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石还沉浸在美食的余韵里,茫然地打了个饱嗝,完全没察觉到骤然降临的低气压。
见此情形玄风心头剧震,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这一路上,掌门真人对卫莲的在意早已超出寻常,玄风心细如尘,岂能看不出来?段杭此举无异于在龙之逆鳞上狠狠踩了一脚!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翻长凳,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声音拔高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段谷主!您这话说的!也太小瞧我们卫莲兄弟了不是?”
“不就是进山采棵草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您是没瞧见他在武当后山那身法快的,连我们的四位长老都亲口夸赞后生可畏!区区雨林,小菜一碟!哈哈,小菜一碟!”
玄风一边说一边拼命朝段杭使眼色,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段杭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司玉衡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冷厉目光,也仿佛没看到玄风的惊惶。
他捋着胡须哈哈一笑,顺着玄风的话头,目光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哦?武当长老都夸赞?那老夫更要拭目以待了!卫小友,如何?敢不敢替老夫跑这一趟?”
“放心,那地方虽然偏僻,但老夫保你认得路,也保你……戴着这斗笠进山,没人会多嘴嚼舌根。”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卫莲放在一旁的斗笠,显然是将卫莲遮掩面容的行为理解成了躲避终南山那桩血案的风头。
卫莲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一小段竹枝,从段杭提出要求起,他的神色就没有任何变化。
他抬眸,迎上段杭考校的目光,眼神毫无波动:“好。”
司玉衡握筷的手指猛地一颤,竹筷尖端在碗沿上磕碰出一声轻响。
段杭脸上笑意更浓,流露出老顽童般的促狭。
他的目光在司玉衡表情凝固的侧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补充道:“既是考验,就得有个考验的样子,武当掌门身份尊贵,还是在谷里歇息为好,这趟取药,卫小友独自前往即可。”
这话,是彻底堵死了司玉衡同行的可能。
玄石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看看卫莲,又看看司玉衡,挠挠头:“采个草……还要两个人去?那林子很大吗?”
全场只有他一人没有意识到这“取”字背后的凶险。
卫莲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起身,“何时出发?”
“明日辰时,山气初升,瘴毒最弱时进山最为稳妥。”段杭眼中精光一闪,眼角余光再次瞥向司玉衡。
……
翌日清晨,永宁府的雾气比昨日更重,十步之外便模糊不清。
卫莲已收拾停当。
他换上了一身药仙谷提供的粗布短褂和扎脚裤,脚上是厚实的草鞋,背后斜挎着一个藤编背篓,里头装了几样进山要用到的物件。
段杭站在吊脚楼的竹廊下,将一张用炭笔画就的路线图塞进卫莲手里,手指点了点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的标记:
“喏,顺着这条溪往上游走,穿过‘鬼哭涧’,看到三棵并生的望天树就往左拐,再走大约一个时辰,翻过一道满是血藤的矮崖,就能看到那几棵挂着灯笼果的老榕树了,草多半就在那附近。”
“记住,林子里的雾颜色发绿的地方,千万别碰,那是瘴母!贴着地皮的灰白色瘴气毒性稍弱,憋口气快速冲过去,别停留!”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式的叮嘱,但眼底深处却藏着几许凝重——那片区域,连他药仙谷经验最丰富的采药人,没有十足把握也不敢轻易涉足。
司玉衡负着剑匣,如雾中孤立的寒玉,他的视线穿透浓雾,落在卫莲身上,淡漠表象下是汹涌的暗流。
玄风眼神里写满了忧色,几度欲言又止。
只有玄石一脸茫然,看看卫莲的背篓,又看看那浓得令人心头发慌的雾气,小声嘀咕:“带这么点干粮……够吗?”
卫莲接过地图,草草扫了一眼,便折好塞进怀里。
他没有看司玉衡,也没有回应段杭的叮嘱,直接转身踏上了那条被浓雾覆盖的小径。
少年的身影很快就被翻滚的雾气吞没,只剩下草鞋踩踏在腐叶上的“沙沙”声,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
直到那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段杭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仍伫立在原地的司玉衡,脸上那点长辈式的温和迅速褪去:“希微真人,借一步说话?”
玄风心头一紧,下意识想上前,却被段杭一个眼神制止。
司玉衡沉默片刻,终于将目光从卫莲消失的方向收回,眼神冷得宛若浸透了雪水,他微微颔首,示意玄风玄石先回竹楼等候。
玄风只得拉着还在东张西望的玄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平台上只剩下段杭和司玉衡两人。
段杭踱了两步,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司玉衡,那目光犀利得像是要剥开他层层叠叠的洁净道袍,直透内里。
半晌,他才慢悠悠开口:“希微真人,有些话不中听,但老头子我还是要说。”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司玉衡冰雕玉砌般的侧脸。
“卫莲那孩子,”段杭的语调陡然加重,带着一种形同宣告的意味,“他是唐晰的徒弟。”
“蜀中唐门,唐晰唯一的亲传弟子。”
他特意强调了“唯一”二字,目光如钩,仿佛要刺穿司玉衡眼中层亘古不化的寒冰。
“唐晰那小子,性子是冷了点,古怪了点,可护短得很!他待这个徒弟……老头子我虽远在西南边陲,也有所耳闻,那是掏心窝子的好。”
山风卷着湿雾掠过平台,吹得司玉衡的袍袖微微鼓荡,他始终沉默,负在身后的手指却已悄然攥紧,骨节在道袍的布料下绷出凌厉的线条。
段杭故意没看司玉衡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诛心:“武当掌门位高权重,执武林牛耳,一言一行天下瞩目,有些界限,该守还得守。”
他浑浊的眼珠里射出洞悉无遗的光,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唐门的探子最近可是很忙啊,满天下在找他们失踪的小师弟……”
“您把人藏在武当后山,又带着一路招摇过西南,这手‘灯下黑’玩得高明,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老头子多嘴一句,莫要忘了身份,莫要……引火烧身。”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带着显而易见的告诫。
司玉衡终于缓缓转过了脸。
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孔冷得像是透出了丝丝寒气,连眼神都彻底冻结,他就这样看着段杭,一言不发。
浓雾在两人之间无声地翻滚、流淌。
空气被骤然冷却的温度凝固,结成水珠,从茅草檐角滴落,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段杭被司玉衡看得心头一悸,这年轻人的眼神太平静,平静得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他干咳一声,似是也觉得话说得有些重,摆摆手:“言尽于此,真人好自为之。”
说罢,他不再看司玉衡,背着手,转身走向吊脚楼,脚步略显匆促,仿佛要逃离这片在顷刻间变得无比压抑的雾气和那道森冷的目光。
司玉衡孤身一人站在平台上,依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山风陡然凛冽,卷动着雾气,吹拂起他雪白的道袍下摆,猎猎作响。
许久,许久。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突然,他猛地收拢五指,关节处因过度用力而绷紧,连凸起的骨节都泛出冷玉一般的青白色,手背上的血管根根贲起,仿佛要将那坚硬的剑柄生生捏碎!
浓雾翻涌,寂静无声。
唯有司玉衡那紧握剑柄的手,泄露了这片死寂之下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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