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重身份的最后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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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左眼的刺痛越来越剧烈，虹膜深处，隐约浮现出古玉般的青绿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流动。他颤抖着摸出手机，点开苏晴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发的——一张烛光晚餐的照片，银质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光，配文：\"纪念日快乐\"。

餐桌对面，一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正举着红酒杯，表盘在烛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那只手腕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林默认识那道疤。——周子豪，周氏珠宝的太子爷，上个月刚在聚宝斋的VIp室里，当着他的面，把一杯滚烫的普洱茶泼在了实习生的脸上，就因为对方不小心碰倒了一个价值三十万的粉彩花瓶。当时周子豪挽起袖子时，那道疤在林默眼前晃了很久。

雨越下越大，砸在岗亭的铁皮顶上发出密集的敲打声。林默的电动车还停在岗亭外，车灯亮着，在雨幕中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柱，像一只沉默的眼睛。他摸出那块玉雕小像，指腹摩挲着粗糙的刻痕，玉石表面的棱角硌得手指生疼。三天后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自己满脸是血，玉雕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滴落在破碎的玉雕上，而苏晴的哭声从502室传来，混合着一个男人醉醺醺的咒骂：\"穷鬼也配玩玉？\"

左眼的灼烧感突然达到顶峰，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签插进了眼球。林默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粗糙的水泥墙面磨破了掌心。他的视野开始扭曲，雨丝化作数据流般的绿色代码，在空气中流动、重组。而502室的窗口，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数字倒计时——71:59:59、71:59:58、71:59:57……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太阳穴上。

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

林默深吸一口气，把玉雕小像塞回裤兜。他掏出保安制服口袋里的钥匙，金属钥匙冰冷刺骨。走向员工更衣室的路上，他的脚步越来越稳。古玩店的早班、外卖平台的罚单、保安岗亭的签到簿——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就在刚才，他的左眼，看到了未来。更准确地说，是看到了无数种可能的未来碎片，而每一个碎片里，都有周子豪那张傲慢的脸，和苏晴眼中闪过的愧疚。

更衣室的镜子里，林默盯着自己的左眼。虹膜上的青绿色纹路越来越清晰，像某种古老的符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他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玉石般的冰凉触感。手机又震了。苏晴发来一条语音：\"默默，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饿了。\"背景音里，周子豪的笑声格外刺耳：\"你那送外卖的小男友还没回来啊？\"

林默关掉手机，从储物柜底层抽出一把美工刀——那是他用来拆快递的。刀片弹出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个陌生的弧度。——既然未来已经注定。那不如，让它提前到来。

他脱下湿透的外卖制服，换上皱巴巴的保安服。在系扣子时，手指触到了胸前的吊坠——一块祖传的平安扣，母亲临终前挂在他脖子上的。玉石表面突然传来异常的温热，像是有了生命般轻轻跳动。林默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原本莹白的玉坠内部，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血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游动。

窗外，雨声渐歇。林默将美工刀揣进口袋，金属的冰冷透过布料传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左眼的青绿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眼白部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转身时，他的余光瞥见更衣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走出岗亭时，林默抬头看了看502室的窗口。灯光依然亮着，窗帘上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雕小像和美工刀，转身走向巷子深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