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战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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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东站在擂台一角，身姿挺拔如孤松，任凭寒风灌入他洗得发白的衣领。

他微微垂着眼睑，仿佛台下那震耳欲聋的喧嚣——“王麻子！一拳放倒他！”、“别浪费时间了，废柴赶紧认输！”、“开盘赌几招了！我押半招！”——都只是远山的回响。丹田深处那熟悉的钝痛，在此刻奇异地沉寂下去，被一种更加凝练的冰冷意志所取代。

对面三丈开外，王峰——绰号“王麻子”——抱着粗壮的手臂，黝黑的麻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耐烦。他活动着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周身那层淡黄色的、略显狂暴的灵力波动如同躁动的野牛，随着他刻意鼓荡而愈发汹涌，吹得他崭新的金鼎峰弟子服猎猎作响。练气二层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压向对面，试图用灵压就让这个丹田破碎的废物瘫软在地。

“姓叶的，”王峰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洪亮，刻意要让全场都听见，“识相的自己滚下去，省得老子动手脏了拳头！你这身骨头，怕是连老子一拳都接不住！别到时候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丢人现眼！” 他连腰间的佩剑都懒得解下，显然认为对付叶东，一双拳头足矣。

哄笑声、口哨声、催促声瞬间拔高，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擂台掀翻。

裁判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执事，他面无表情地扫过两人，尤其是多看了叶东一眼，眼神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举起手，声音在扩音法阵下清晰压下嘈杂：“第三擂台，第一轮，叶东对王峰！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残！开始！”

“开始”二字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

“给老子躺下！”王峰狞笑一声，在裁判话音落下的瞬间，早已蓄势待发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轰然爆发！他根本没有任何试探，一出手便是金鼎峰外门招牌功法——《莽牛劲》！

只见他右脚狠狠一跺擂台，青罡石台面发出沉闷的震响，整个人借力前冲！右臂肌肉虬结贲张，淡黄色的灵力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包裹住整个拳头，带着一股蛮横无匹、摧枯拉朽的气势，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直捣叶东心窝！正是《莽牛劲》的起手杀招——【蛮牛冲撞】！

这一拳，快！猛！狠！蕴含了练气二层修士的灵力加持和《莽牛劲》特有的蛮力，拳未至，狂暴的拳风已扑面而来，吹得叶东额前碎发狂舞，衣衫紧贴身体！

台下瞬间爆发出兴奋的尖叫和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已经看到叶东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的惨烈画面！

然而，就在王峰拳头即将触及叶东胸前衣襟的刹那——

叶东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就在那电光火石、生死攸关的瞬间，丹田深处，那虚幻的乾坤鼎嗡然震动！一股玄奥的解析之力瞬间笼罩叶东的感知！

在王峰眼中快如奔雷的一拳，在叶东此刻的“视界”里，却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拳头的轨迹、灵力的狂暴涌动、肌肉纤维的鼓胀拉伸、甚至王峰因发力而微微前倾导致重心稍偏左脚的细节……都纤毫毕现！而最清晰的，是拳头轰出时，王峰那狂暴灵力在肘关节与肩关节衔接处，因《莽牛劲》追求瞬间爆发力而不可避免产生的那一丝极其短暂、不足零点一息的迟滞和黯淡！

破绽！致命的空档！

叶东的身体在解析之力启动的同时，便已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淬体丹千锤百炼的肌肉纤维爆发出惊人的协调与速度！他的腰肢如同被风吹拂的柔韧柳条，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向左后方一拧！同时左脚为轴，右脚脚尖在地面一点，整个身体如同鬼魅般贴着王峰那狂暴的拳风边缘，险之又险地侧滑出去！

呼——！

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擦着叶东的右肩呼啸而过，拳风刮得他肩头布料嘶啦作响！巨大的惯性带着王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出小半步，打空的拳头砸在空处，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一拳落空！

台下瞬间一静！所有等着看“一拳Ko”好戏的弟子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躲…躲开了？”

“怎么可能？！王麻子那一拳这么快！”

“运气！绝对是狗屎运！”

王峰更是惊怒交加！他感觉自己这志在必得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滑不留手的泥鳅身上，巨大的力量无处宣泄，憋得他胸口发闷！更让他恼火的是，叶东那闪避的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废物！只会躲吗？！”王峰怒吼一声，强行扭转身形，被激起的凶性彻底爆发！他双拳齐出，淡黄色灵力疯狂涌动，拳影瞬间化作一片狂暴的浪潮，将《莽牛劲》的后续招式【疯牛乱踏】、【野牛甩角】、【狂牛顶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轰轰轰轰！

拳风呼啸，灵力激荡！整个擂台仿佛被一头狂暴的疯牛肆虐！坚硬的青罡石台面在王峰沉重的脚步和狂暴的拳劲下微微震颤！密集的拳影笼罩了叶东周身数尺范围，封死了他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台下众人只看到王峰那魁梧的身影如同发狂的凶兽，而叶东那单薄的身影在狂暴的拳风中飘摇不定，仿佛随时会被撕成碎片！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叶东，心却如古井般沉静。

乾坤鼎的解析之力全开！他的“视界”里，王峰那看似密不透风的狂暴拳影，被一层层剥开表象，露出了内在的脉络。每一拳的发力轨迹，灵力的流转节点，招式转换时因《莽牛劲》的刚猛特性而必然产生的微小僵直，重心因追求力量而不可避免的微微起伏……尤其是下盘！为了支撑上半身狂暴的发力，王峰的双腿如同生根般扎在擂台，看似稳固，但在乾坤鼎的洞察下，其双脚每一次重踏发力后，脚踝处都会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回流不畅导致的迟滞，膝盖也因承受巨大反冲而微微颤抖，重心在双脚间快速切换时，总会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暴露出稍纵即逝的不稳！

叶东的身体，在淬体丹带来的远超常人的速度、柔韧性和协调性的支撑下，在乾坤鼎洞悉一切破绽的指引下，做出了最极限的闪避！

他时而如灵猫伏地，险险避开横扫腰腹的重拳；时而似风中落叶，顺着狂暴的拳风轨迹飘然后仰；时而又如游鱼摆尾，在拳影的缝隙间不可思议地拧身滑过！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每一次都是贴着致命的拳锋掠过！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华丽，只有最纯粹、最实用的简洁与高效！

王峰的拳头，带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却一次次砸在空处，砸在擂台冰冷的石面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震得他自己手臂都有些发麻！那感觉，憋屈至极！仿佛自己用尽全力在轰击一团无形无质的空气！

“废物！有种别躲！跟老子硬碰硬！”王峰气得哇哇大叫，额角青筋暴跳，麻脸涨得通红。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对方戏耍！灵力消耗在徒劳的攻击中，气息开始变得粗重，出拳的节奏也因急躁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久攻不下，心浮气躁！这是武者大忌！

台下最初的错愕已经变成了嗡嗡的议论。嘲笑声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不解。

“这…这叶东身法好滑溜！”

“王麻子怎么搞的？连个废物的衣角都摸不到？”

“邪门了！这小子属泥鳅的吗？”

高台上，那位面容古板的陈执事，原本淡漠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目光如炬，自然看出叶东的身法并非什么高深武技，纯粹是依靠对身体极限的掌控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一个丹田破碎的弟子，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在王峰因焦躁而再次轰出一记势大力沉、试图将叶东逼到擂台角落的【狂牛顶心】，上半身因发力过猛而过度前倾的瞬间！

叶东眼中寒芒爆闪！就是现在！

乾坤鼎的解析视野中，王峰周身狂暴的灵力光芒骤然一暗！力量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向右拳，导致左半边身体尤其是支撑重心的左腿瞬间出现了巨大的防御空洞！那处脚踝灵力迟滞、膝盖微颤的下盘破绽，被放大到了极致！如同黑夜中骤然亮起的巨大靶心！

机不可失！

叶东没有半分犹豫！在躲开那记擦着鼻尖而过的重拳的同时，他沉腰坐胯，重心瞬间下沉！如同蓄满力量的猎豹，身体贴着地面疾掠而出！目标——王峰那因发力过猛、重心完全压在左腿、且膝盖微曲、脚踝暴露的支撑腿！

他的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没有华丽的灵力光芒，只有淬体后筋骨齐鸣的纯粹力量！速度更是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扫向王峰左腿小腿后侧——那脆弱无比、此刻毫无灵力防护的跟腱与膝弯连接处！

这一扫，凝聚了叶东对王峰所有破绽的洞察，凝聚了他淬体后积蓄的全部力量，更凝聚了他从粪坑爬出后积压至今的所有屈辱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