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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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翰，你的考量，不无道理。接触一下也好。是狼是羊，是敌是友，总要当面看清楚。身边盘踞着这样一头不知深浅的猛虎，确实让人难以安寝。”

他站起身，踱到悬挂着巨大羊皮地图的墙边，手指重重地点在“登州”的位置，然后缓缓上移，划过辽国的疆域，最终落在金国与宋、辽交界的广袤区域。

“不过……” 完颜阿骨打话锋一转，眼中精光四射，帝王心术展露无遗，“我的儿子和女儿，绝不能成为赌桌上的筹码。宗翰，你持我金符南下，一切便宜行事。但为父要给你，也给瑶格儿，加上一道保险。”

他猛地转身，直视完颜宗翰，一字一句，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军令：

“传旨！命谙班勃极烈（储君，指完颜晟\/吴乞买）即刻下令！着左副元帅宗辅，暗中调动！”

他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金国南部与宋、辽接壤的边境线：

“**五千铁浮屠！一万狼骑！** 秘密集结，陈兵于南境要隘！枕戈待旦，随时听候号令！”

“父汗！” 完颜宗翰心头一震，五千铁浮屠，那是大金国最精锐、最恐怖的重装骑兵，堪称战场上的移动堡垒！再加上一万来去如风、悍不畏死的狼骑（轻骑兵精锐）……这是足以发动一场灭国级战役的恐怖力量！父汗这是要以雷霆之势，为他南下之行压阵，更是向杨靖、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展示大金无可匹敌的肌肉！

“不必多言！” 完颜阿骨打大手一挥，帝王的威严如同山岳般压下，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记住！你的安危，瑶格儿的安危，高于一切！若那杨靖识相，以礼相待，结盟共利，自然最好。若他胆敢动我儿女一根汗毛，或者流露出半分与大金为敌的苗头……”

完颜阿骨打眼中寒芒暴涨，如同出鞘的利刃，一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恐怖杀气瞬间弥漫整个暖阁：

“**那五千铁浮屠和一万狼骑，便会踏平登州，将那个杨靖和他的梁山群寇，连同他的火器营，一起碾为齑粉！让整个东海，都记住冒犯大金威严的下场！**”

他重重拍在完颜宗翰的肩膀上，力道沉雄：

“去吧！带着我的旨意和铁骑的威慑，去把瑶格儿带回来，去把杨靖的底牌给我掀开！让南蛮子们看看，谁才是这白山黑水，乃至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儿臣遵旨！定不辱命！” 完颜宗翰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他深深看了一眼依旧忧心忡忡的翰朵玉容，转身大步离去，玄色貂裘带起一阵冷风。

暖阁内，炉火依旧旺盛。翰朵玉容望着儿子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又看向伫立在地图前、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丈夫，心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反而被这滔天的杀伐之气搅得更加纷乱。五千铁浮屠，一万狼骑……这已不是简单的寻女，而是一场关乎国运的豪赌与威慑的开端。

登州城的杨靖，此刻或许还在推演着他的棋局，却不知，遥远的北方，一头真正雄踞天下的猛虎，已然被惊动，并向他，投来了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无形的风暴，正以完颜宗翰南下的马蹄为前锋，以那集结的钢铁洪流为后盾，悄然向登州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