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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弘毅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圈椅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他审视着凤清歌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试图找出破绽。少女的眼神坦诚中带着一丝病弱的迷茫,回忆时的微蹙眉头也显得无比自然。最重要的是,她强调了这针法的凶险和自身的勉强,这符合她力竭昏迷的表现。
“逆命九针……绝境逆转……” 君弘毅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精光闪烁,“好一个逆天改命!那老道,看来非常人。” 他心中的疑虑稍减,但并未完全打消。如此奇术,只传于一个侯府病弱女童?总觉得有些蹊跷。莫非……与那个地方有关?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在他心中悄然浮现——药王谷。
“你今日所用针法,与御医院所传,乃至江湖流传,皆大相径庭。” 君弘毅话锋一转,带着试探,“朕观你行针,手法独特,似有……内息流转?”
凤清歌心头一凛!皇帝果然注意到了!她强自镇定,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虚弱:“内息?臣女……不懂武功。只是按照记忆中老道所授的路径和力度施为,当时心系七殿下安危,只觉一股热气从心口涌向指尖……或许是情急之下,激发了潜能?臣女现在回想,也觉后怕,若有一针偏差……” 她适时地露出心有余悸的苍白,将内息之事推给了“潜能激发”和“情急状态”,合情合理。
君弘毅盯着她看了许久,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穿透。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凤清歌刻意放缓的、带着虚弱感的呼吸声。
终于,君弘毅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罢了。” 他沉声道,“无论师承何处,你救下瑾瑜,便是事实。朕,赏罚分明。”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凤清歌听旨。”
凤清歌挣扎着想要下床。
“躺着听。” 君弘毅命令道。
“定远侯嫡长女凤清歌,于琼林苑春宴,临危不惧,妙施神术,救七皇子君瑾瑜于剧毒之下,挽皇家血脉于危难。其功甚伟,其心可嘉。特赐:
赤金千两,东海明珠一斛,云锦十匹,以彰其功。御制‘太乙神针’金针一套,供其研习医道。京都朱雀大街‘栖梧苑’宅邸一座,赐为私产,便于休养。赐‘妙手仁心’御笔匾额,悬于定远侯府清秋阁。擢升其父凤远山为太子少傅,虽然是虚衔,食俸加倍。
钦此!”
一道道封赏旨意如同惊雷,砸在寂静的偏殿!
赤金明珠云锦是实利!御制金针是认可更是殊荣!“栖梧苑”是京都核心地段的三进大宅,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私产”二字,意味着完全独立于侯府!御笔匾额是莫大的荣耀和护身符!擢升凤远山更是帝王对定远侯府的安抚与重新看重!
这份赏赐,丰厚得超乎想象!不仅酬其功,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凤清歌此人,已入帝王之眼,得其恩宠!
“臣女……谢陛下隆恩!” 凤清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虚弱,也是震撼。这份圣眷,是机遇,更是巨大的漩涡!
君弘毅看着她,目光深沉:“望你善用此身医术,不负朕望。好生休养。”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的殿门重新关上。
凤清歌靠在软枕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冷汗。方才那番应对,耗尽了她仅存的力气。她抚摸着袖袋中那温润的玉瓶(皇后所赐),目光却变得无比凝重。皇帝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那句“善用此身医术”更像是一种警告。而这份厚重的圣眷……无异于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的最中央!
“药王谷……” 她无意识地低喃出皇帝心中闪过的那个名字,眼神锐利起来。看来,这个神秘的地方,比她想象的,牵扯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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