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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歌沉吟片刻,脑中闪过一个地方:“臣女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最安全。比如……陛下日常批阅奏折的紫宸殿偏殿?或者……慈宁宫小佛堂供奉的某尊佛像内?”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皇帝眼皮底下,一个是太后自己眼皮底下,思维盲区!

沈明澜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爆发出异彩:“好!好一个‘最危险之地’!此事本宫自有计较!” 她对凤清歌的机智和胆魄再次刮目相看。

“此外,” 凤清歌继续道,“拓跋弘此人,行踪诡秘,擅用毒蛊,尤好以香料为媒介。他若在京城落脚,其藏身之处必有特殊香料痕迹。臣女在宫外,或可从此处着手探查。” 她想到了自己敏锐的嗅觉和对药理的精通。

“好!此事也拜托你了!务必小心!” 沈明澜郑重嘱托。

两人又密议片刻,凤清歌才告退离开凤仪宫。走出宫门,被深秋的冷风一吹,她才发觉后背竟已渗出一层冷汗。太后、敌国国师、皇后凤印……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慈宁宫,佛堂。

袅袅檀香中,云华岚闭目捻着佛珠。之前那灰衣老嬷嬷无声地走进来,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毫不起眼的乌木小盒放在她面前的蒲团旁。

“娘娘,‘那边’把东西送来了。说是……‘梦魂引’。” 老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

云华岚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乌木小盒上,如同看着一件绝世珍宝。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打开盒盖。

盒内铺着黑色的丝绒,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支不足三寸长、通体乌黑、泛着诡异幽光的线香。没有寻常线香的烟火气,反而散发着一股极其淡雅、若有若无的、仿佛雨后空谷幽兰般的冷香。然而,闻久了,却让人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倦怠和恍惚之感。

“梦魂引……” 云华岚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支黑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拓跋弘果然守信。此香无色无味,混于沉水香中点燃,可令人神思倦怠,噩梦缠身,久之则精神恍惚,意志消沉,状若失魂……沈明澜,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失心疯’的皇后,还如何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娘娘圣明。” 老嬷嬷垂首,“只是……此物需长期使用方可见效。且椒房殿用香皆有定例,贸然更换,恐引人怀疑。”

“怀疑?” 云华岚冷笑一声,“本宫自有办法。沈明澜不是‘忧心国事’、‘凤体违和’吗?本宫这做母后的,体恤儿媳,赐她一些安神定惊的‘上好’沉水香,有何不可?至于如何让她日日点用……”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她宫里的掌事太监张德全……他那个在宫外赌坊欠了一屁股债的干儿子,该派上用场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老嬷嬷心领神会。

“慢着,” 云华岚叫住她,“告诉‘那边’,本宫要的东西,尽快备齐。尤其是……‘那件’东西,关乎北境烽烟,不容有失!”

“老奴明白。” 老嬷嬷躬身退下。

佛堂内,檀香依旧。云华岚重新捻动佛珠,目光落在袅袅升腾的烟雾上,仿佛透过烟雾,看到了椒房殿中沈明澜精神日渐萎靡、最终疯癫失智的景象,也看到了北境烽烟燃起、铁蹄踏破关隘的壮阔画面。她的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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