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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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内，黑暗浓稠如墨，腐朽与潮湿的气息肆意弥漫，似要将人的心肺都浸透。洞壁之上，水珠接连不断地滴答落下，在这仿若凝固的死寂里，发出清脆却又让人心里发毛的声响。

四周怪石嶙峋，尖锐的石头仿若潜伏在黑暗深处的恶兽，张牙舞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潮湿的水珠顺着倒垂的钟乳石尖，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徐非脚边骤然炸开，溅起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墨绿色水花。

岩缝深处，腐殖质发酵的酸气如幽灵般袅袅升腾。成群的磷火虫在石壁的褶皱里闪烁明灭，它们微弱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扯、扭曲，变成一片片在昏暗中摇曳的破碎剪影。

“你见过杨叔吗？” 曹岐的声音猛地撞在犬牙交错的岩壁上，惊起一片鳞翅目生物扑棱棱慌乱的振翅声。少年说话时，呼出的白雾里，细碎的金砂若有若无地闪烁，那是他强行压制【石中火】后，残留在空气中的源质碎屑。

“杨叔？不认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而且整个溶洞，就只关了你一个人。拜托，这儿可是‘蜕生之井’，他们的圣所，又不是什么普通地牢。” 徐非后脑勺枕着滑腻的苔藓，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剧烈滚动。

他屈起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打，每敲三下，就有一缕带着神秘气息的青铜镜残光，从他的指缝间悄然渗出。

曹岐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脑海中不断翻腾着对杨叔下落的种种揣测，而耳边只有单调得近乎催眠的水滴声，和自己沉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还行不行？” 曹岐搀扶着徐非那摇摇欲坠、即将瘫软在地的身躯，语气冷硬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刺骨北风，直直刺进徐非的耳朵。

本就虚弱得好似风中残烛的徐非，被这股冷漠瞬间激得一个激灵，勉强打起精神。

“行，但不能这么行……”

刚刚稍作休整的曹岐还没来得及将体内汹涌的赤火收回，岩缝外，传来尸傀啃食岩壁的沙沙声，那声音就像粗糙的砂纸在狠狠摩擦着人的神经，让人浑身难受。

曹岐瞳孔里的赤火 “腾” 地一下猛地蹿起，开口冷淡的开口：“说人话。”

徐非瞧都没瞧此刻一脸冷漠的少年，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速回忆着之前收集的资料，以及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场景，开口解释道：“出不去了，咱们已经惊动了某些人，现在要是去井口，那纯粹就是自投罗网，咱们必须往溶洞里面走。”

曹岐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缓缓落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上，他惊讶地发现，上次徐非身上出现的诡异异变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虽然满心都是疑惑，急切地想知道徐非究竟是如何解决的，但曹岐还是强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好奇，开口问道：“…… 好吧，那你认得路吗？”

“不然呢？我还能输给你这个毛头小子？不过得留一点源质才行。” 徐非一边喘着粗气，气息中带着几分疲惫与焦急，一边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强行硬闯肯定是死路一条，原本想着两人齐心协力，趁敌人不备冲出去，可那些令人作呕的尸傀，不停地吞吃同伴的残骸来修复自身，像一堵坚不可摧的血肉长城，将前行的道路死死堵得严严实实。

“不早说。” 曹岐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揽着徐非的手臂猛地往回收，还不忘往旁边快速跨出一步。

“砰 ——”

“哎～你这人……” 突然失去支撑的徐非，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重重地摔坐在地上。那声响在溶洞中不断回荡，一圈又一圈，却诡异得很，好似并未惊动那些一边疯狂进食，一边闷头四处乱撞的尸傀。

徐非下意识开口抱怨，抬起头，满脸郁闷与无奈地看着身旁站立的少年。

“走吧。” 曹岐也将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源质收归体内，原本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白银海瞬间恢复平静，原本张扬得根根竖起的黑发也柔顺地垂落下来，声音里没了刚才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