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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堂,成了漂浮在无边墨色死海中的一座孤岛。

巨大的空间被精心构筑的阴影统治。

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刻意营造出一种昏黄与深黑交织的压抑。

唯一的、微弱的光源,是悬垂在中央那张巨大紫檀木嵌云石圆桌正上方的琉璃宫灯。

灯罩上描绘的仙鹤祥云图样,在凝固油脂般粘稠的光晕下模糊不清,仙气荡然无存,反透着一股阴森诡异。

这光晕如同一个无形的囚笼,勉强照亮了围坐在桌旁的几张面孔,却吝啬地将他们的下半身和整个空间的边缘拱手让给更浓重的黑暗。

角落里的黑暗并非虚空,它们如同拥有生命,在光晕边缘无声地蠕动、堆积,仿佛蛰伏着无数贪婪窥视的无形凶兽,只待灯光熄灭便扑将上来。

空气凝滞得如同熬煮过头的鱼鳔胶,粘稠、厚重,每一次呼吸都需费力地撕扯,带着陈年木料腐朽的深沉气味和龙涎香那价值千金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甜腻的芬芳。

然而,这两种昂贵的味道,却被一种更为原始、更为强烈的气息所覆盖、扭曲——那是源自人类心底最深处的、濒死般的恐惧所分泌的冰冷汗液,混杂着无法抑制的肾上腺素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的酸腐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雕花的窗棂之外,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如同泼洒的墨汁,不见星月。

只有巡夜家丁手中灯笼那一点微弱如坟头磷火般的红光,偶尔在繁复的窗格上划过一道短暂而诡异的轨迹。

这红光非但不能带来丝毫慰藉,反而像某种不祥的窥探,每一次闪现都让堂内紧绷的神经猛地一跳,预示着未知的凶险。

角落,那座青铜瑞兽香炉兀自吞吐着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婷婷,试图维持一丝世家应有的从容。

然而,这缕青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凝重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吞噬、消弭,对弥漫在整个静思堂内、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沉重与绝望,毫无驱散之力。

那寒意并非来自地底或夜风,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它穿透锦袍裘衣,直刺骨髓,让指尖冰凉,让心脏在胸腔里如同被冰手攥紧。

范阳卢氏家主卢承嗣端坐主位,年约六旬,骨架嶙峋,裹在深紫绣金纹的宽袍里更显清癯。

面容如同被岁月和权谋的刻刀反复削砍过,颧骨高耸,深刻的法令纹如同两道无情的沟壑,从鼻翼两侧笔直地延伸至紧绷如石的下颌。

他枯瘦如鹰爪的手指,下意识地捻动着腕上一串温润如凝脂的羊脂玉佛珠。

玉珠相碰,发出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嗒……嗒……”声,在这死寂的堂内,成了唯一的心跳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作为此次关乎五姓七宗存亡的密会召集者,他强迫自己挺直那根象征着千年世家魁首尊严的脊梁,维持着山岳般的威仪。

但眼底深处,惊涛骇浪正在无声地翻涌、撞击。

清河崔氏!

那冲天而起的烈焰、断壁残垣间流淌的暗红、按着族谱点名屠戮时绝望的哭嚎……这些画面如同最恶毒的梦魇,在他脑中反复上演,最终化作一柄冰冷彻骨、悬于整个卢氏头顶的利剑。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刃刮过喉骨的寒意。

他脑中飞速盘算:幽燕大地的无数庄园、深藏坞堡的精锐私兵、遍布朝堂州郡盘根错节的门生故吏……每一个环节都可能是致命的漏洞!

每一个名字闪过,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他的神经,带来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

这位素以“卢半朝”之称、老谋深算着称的“五姓魁首”,此刻真切地品尝到了千年基业在脚下崩裂、摇摇欲坠的灭顶之灾。

那串象征慈悲与超脱的佛珠,此刻更像是他溺水时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荥阳郑氏代表郑元晦坐在卢承嗣左首,矮胖的身躯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堆在华贵繁复的蜀锦锦袍里。

松弛的面皮绷得如同鼓面,豆大的、冰冷的汗珠源源不断地从稀疏的发际线和肥厚的鬓角渗出、滚落,汇聚成溪流,顺着他油光发亮、不住颤抖的下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价值千金的苏绣锦袍上,洇开一片片深色的、带着绝望气息的水渍。

他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漏气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明显的抽噎感,眼神慌乱地闪烁着,像被猎犬逼到绝境的兔子,频频瞥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随时会被撞开的乌木大门。

他带来的消息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荥阳郡内已发现数股身份不明、装备精良、骑术凶悍如狼的游骑!

他们行踪诡秘如鬼魅,下手狠辣绝不留活口,劫掠焚烧数处郑氏外围田庄……这绝非寻常流寇!

极似那魔头“黄巢”派出的探路前锋!

这个消息像一条毒蛇,盘踞在他心口,用冰冷的信子舔舐着他的恐惧。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尖叫:逃!立刻!抛弃这累赘的田宅祖业,金银细软都不要了!

将全族子弟化整为零,躲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溶洞地穴!

只要能活下去!财富与安逸早已磨平了荥阳郑氏的爪牙,面对这闻所未闻的灭顶之灾,这位养尊处优的族老,只剩下最原始、最不堪的恐惧与逃避本能。

赵郡李氏代表,族长胞弟李崇德端坐右首,正值壮年,身形精悍如铁,坐姿笔挺如标枪。

一张线条冷硬的方脸,如同刀劈斧凿,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在场众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股子择人而噬的野性。

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透着一股子刻骨的狠戾。

右手食指以一种稳定得近乎冷酷的节奏,轻轻敲击着坚硬冰冷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如同为这场密会敲响的催命倒计时。

相较于卢承嗣强撑的镇定和郑元晦的失魂落魄,他眼中翻滚的情绪更多是狠厉与赤裸裸的、近乎贪婪的算计。

赵郡李氏以武传家,私兵之精锐、甲胄之精良冠绝河北,这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倚仗!

恐惧?有!想到那“按族谱点名”的屠戮手段,饶是他心硬如铁,后背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阵阵寒意。

李氏内部……是否有叛徒?

族谱……如何泄露?

但此刻,这些疑虑瞬间被更强烈的念头压倒:这是李氏的机会!千载难逢!清河崔氏倒了,博陵崔氏自残苟活,卢老儿也慌了神,露出了疲态……若能在这次危机中掌握主导,甚至……取代范阳卢氏那隐隐为首的地位?!

指挥权!他需要指挥权!需要整合其他几家的力量!赢了,李氏当兴;输了……不,不能输!必须赢!必须用那魔头的血,浇铸李氏新的权柄!

太原王氏大管事王珪坐在卢承嗣对面,身形瘦削如竹,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细麻布袍,与这堂内的奢华格格不入。

他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角落里一尊被遗忘的泥塑木雕,仿佛周遭令人窒息的恐惧、绝望的汗味、粗重的喘息都与他无关。

唯有那双偶尔在昏黄灯光下转动的眼珠,会闪过几缕幽深难测、如同古井寒潭般的精光,才透露出这具看似枯槁的躯壳内,蕴藏着何等惊人的、冰冷的算计。

太原王氏在长安城破前便以惊人的决断和近乎无情的效率,将核心嫡系、最重要的典籍财富秘密转移,如同壁虎断尾,舍弃了部分旁系与未及时撤离者,成功躲过了裴徽安排心腹严庄对王氏的致命清洗。

这份远见与冷酷,曾令其他几家暗中齿冷。

此刻密会,连一位嫡系族老都未现身,仅派他这位大管事王珪与会,其谨慎已到了极致。

太原王氏虽元气受损,但千年根基未动。

王珪此来,与其说是寻求庇护或献策,不如说是冷眼旁观,伺机而动。

他思考的核心冰冷而精确:如何利用其余几家的恐慌和力量?如何借刀杀人,消耗潜在的对手?

如何在这场滔天巨浪中,最大程度保存王氏仅存的元气?

那看似空洞的眼神深处,是一张精密计算、步步为营的棋谱。

他在评估,评估卢承嗣计划的可行性,评估李崇德的威胁,评估郑元晦的废物价值,评估……太原王氏下注的时机与筹码。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角落香炉的青烟似乎也凝滞了,不再上升,而是在低处盘旋、消散。

最终,卢承嗣那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第一颗石子,打破了这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死寂:

“诸位……”

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擦,“清河崔氏,煌煌千年门楣,诗礼簪缨之族,顷刻间化为白地!尸山血海,血犹未温!长安城中,我等各家留在那里的骨血菁华,更是被斩尽杀绝,妇孺不留!此仇此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洗刷!此乃掘我祖坟,断我苗裔之万世血仇!”

他的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缓缓扫过众人惨白或铁青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黄巢’……此獠崛起之迅猛诡异,绝非常理可度!若说其背后无人倾力支持,老夫第一个不信!”

“裴徽!此獠手握强兵,击败叛军,窃据长安,如今已控制关中、中原、河北膏腴之地!与我等世家巨室素来有仇隙,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了他,还有谁能、还有谁敢如此倾力支持一个流寇,行此灭绝人寰之事?嫌疑,唯他最大!”

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琉璃宫灯微微摇晃,光晕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所以,‘黄巢’绝非寻常流寇饥民!其心之狠毒,其志之险恶,欲掘我世家千年之根基,断我等血脉之传承,实乃亘古未有之大魔!此獠不死,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卢公!卢公啊!”郑元晦再也按捺不住,用绣着金线的宽大袖子胡乱擦着脸上不断涌出的、冰冷的汗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几乎要瘫软下去,“说这些……说这些何用啊!仇要报,可眼下……眼下是火烧眉毛了!那……那魔头下一个目标是谁?是我荥阳?还是博陵?”

“卢公您也说了,博陵崔氏那崔弘毅老匹夫……他……他竟狠心自焚族谱,行那断臂求生之举!这……这难道真是我等唯一的活路了吗?”他肥硕的身躯筛糠般剧烈地抖动起来,锦袍上的汗渍又扩大了一圈,眼神涣散,“族谱……那是祖宗血脉所系,是千年传承的凭证!是神圣之物啊!岂能……岂能轻焚?!要我亲手拿起笔,颤抖着……将自己儿孙的名字从那圣洁的谱牒上涂去……我……我做不到啊!”

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哼!焚谱?”李崇德猛地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冷笑,如同夜枭啼鸣,鹰目中射出鄙夷与凶戾交织的光芒,死死钉在郑元晦那张涕泪横流的胖脸上,“不过是崔弘毅那老匹夫吓破了胆,行那饮鸩止渴、掩耳盗铃的蠢计罢了!幼稚!”

他“噌”地站起身,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目光如电扫视全场,“‘黄巢’既能拿到清河崔氏那般详尽的、连旁支庶子都记录在案的族谱,焉知拿不到我赵郡李氏的?拿不到你荥阳郑氏的?拿不到范阳卢氏的?!”

“就算我们此刻狠心烧了主谱,那些分房别支手中难道没有抄录?那些嫁出去的女儿,族谱上难道没有记载娘家父兄?还有那些流落在外的庶子、旁支、甚至……早年赶出家门的逆子!谁能保证没有一丝记录流落在外?谁能保证不被那魔头顺藤摸瓜,一一揪出,斩草除根?!”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一字一顿,带着金石之音:“依我看,躲?是躲不过去的!等死?更是愚不可及!唯有——”

他猛地拔高声音,手按剑柄,眼中凶光毕露,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合我等五姓七宗之力,倾尽所有!以雷霆之势,诛杀此獠!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是唯一的生路!用他的血,祭奠亡魂,震慑天下!”

李崇德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琉璃宫灯的光晕一阵剧烈摇晃,将众人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在布满暗纹的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张牙舞爪。

郑元晦被他杀气腾腾的气势吓得往后一缩,宽大的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差点滑落下去。

王珪一直低垂的眼皮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飞快地掠过李崇德按剑的手和卢承嗣骤然握紧、指节发白的佛珠。

“如何合力?”一直沉默如石的王珪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盆冰水骤然浇在刚刚被李崇德点燃的炭火上,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和理性的质疑,瞬间让燥热的空气降温。

“李公豪气干云,欲挽天倾,王某佩服。”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然则,那‘黄巢’行踪飘忽如鬼魅,来去如风,麾下皆是百战余生的亡命悍卒,悍不畏死,且装备精良,绝非乌合之众。”

“反观我等,各家私兵虽也称得上精锐,但分散于各处庄园坞堡、深山老林,互不统属。仓促之间如何集结?集结之后,由谁统一号令?粮秣军械如何保障?从何处调集,走何路线,如何掩人耳目?”

他语速平缓,每一个问题却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指计划的核心难点,也无情地戳破了李崇德豪言壮语下虚浮的根基,让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郑元晦脸色又灰败下去。

“更遑论……”王珪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卢承嗣和李崇德,“‘黄巢’狡诈如狐,凶残如狼。清河崔氏倾全族之力,五千精锐私兵不能挡其雷霆一击,反遭屠戮殆尽。”

“我等仓促拼凑之军,集结于陌生之地,号令能否通达?士气能否凝聚?又如何能确保一击必杀,毕其功于一役?若不能,反重蹈清河覆辙,引来灭顶之灾,届时……谁人能负此责?”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卢承嗣深吸一口气,那浑浊的、带着汗酸与熏香混合的怪异气味涌入肺腑,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如同被冷水激醒,强行凝聚起来。

他捻动佛珠的速度陡然加快,玉珠碰撞发出细密急促如同骤雨般的脆响。

“王管事所言,句句切中肯綮!字字皆是我等命门!”卢承嗣的声音带着一种痛定思痛的沉重,环视众人,浑浊的老眼中此刻却爆发出慑人的、如同濒死野兽反扑般的精光,“单打独斗,确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之道!老夫苦思数日,殚精竭虑,已有计较。此计需我等五姓七宗摒弃千年积怨、前嫌旧隙,真正同心戮力,方有一线生机!若有半分私心,半分犹疑,便是万劫不复!”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按在冰凉光滑的云石桌面上,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一般的决断:“其一,锁喉!”

卢承嗣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钎,重重敲在桌面上镶嵌的冰冷云石地图上,发出沉闷一响,指尖正点在代表长安的位置。

“裴徽!此獠才是幕后元凶!他假借‘黄巢’这把妖刀之手,行灭绝我等世家门阀之实!此乃借刀杀人之毒计!我们要发动我们在各道、州、郡官府中所有的力量!门生、故吏、姻亲、盟友、乃至收买的胥吏、市井泼皮!”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手段——造谣、构陷、收买、威逼、挑拨离间!目标只有一个:将裴徽塑造成天下共敌!让他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断掉对‘黄巢’的支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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