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门阀世家密谋反击
九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45章 门阀世家密谋反击,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九孔,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卢承嗣彻底脱力般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沉重的眼皮耷拉着,望着盟书上那刺目的、尤其是代表“范阳卢氏”的那一枚血印。
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已经麻木,裂痕处的细微刺痛仿佛消失了。
心底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死寂中反复叩问,如同丧钟的回响:这张倾尽心血编织的网,真能缚住那条毁天灭地、似乎来自幽冥的魔龙?
还是……这网本身,便是我们为自己挖掘的、连同这千年的荣耀与沉重的枷锁一起埋葬的……巨大墓穴?
他仿佛闻到,那血印散发出的,不是铁锈味,而是……腐朽的气息。
王珪在血盟后第一个悄然离场,他的身影融入门外渐亮的灰白中,袖中似乎滑落一片边缘带着奇异暗红纹路的青铜甲鳞,无声地落入廊下阴影。
卢承嗣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一丝金属反光,但疲惫和绝望让他无心细究。
李崇德按着剑柄,看着盟书上的血印,眼中燃烧着野心,却未察觉身后阴影里,一个卢氏死士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掠过他的脖颈。
郑元晦被仆人架着离开时,袖中掉出一枚小巧的、刻着郑氏族徽的玉蝉,滚落在地毯边缘,无人注意。
……
……
厚重的青条石墙壁,隔绝了长安夏夜的燥热与远处隐约的市井喧嚣,将整间密室包裹成一座沉寂的冰窖。
这里是昔日李隆基处理最不可告人之秘的所在,如今,它迎来了新的主人。
空气凝滞,带着地下石室特有的阴冷湿气,混合着紫檀木桌案散发的沉郁木香、上等松烟墨的凛冽气息,以及一种铁器般冰冷的肃杀感。
没有窗户,唯一的生机是墙壁上几颗嵌在精铜托架中的夜明珠,它们散发着恒定、柔和却毫无温度的白光,如同凝固的月光,将室内每一寸空间都照得纤毫毕现,却又因缺乏明暗变化而显得格外苍白、压抑。
巨大的紫檀木桌案如同黑色的磐石占据密室中央,上面摊开着一幅几乎覆盖整个桌面的巨大舆图。
绢帛细腻,墨线勾勒出山川河流、关隘城池,从潼关的烽燧到蜀道的险峻,从河北的平原到安西的戈壁,帝国的心脏与边疆尽收眼底。
朱砂标注的符号如同凝固的血点,尤其醒目的是滹沱河上游一处被重重圈出的鹰喙状山谷——“落鹰峡”。
死寂。绝对的死寂。
只有桌角一座青铜仙鹤烛台上,粗如儿臂的白蜡偶尔爆裂烛芯,发出细微却异常刺耳的“噼啪”声。
这声响非但不能打破沉寂,反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更广袤的寂静吞噬,更衬出此地令人心脏为之紧缩的压迫感。
裴徽身着一袭素净的月白常服,身形挺拔如崖边孤松,立于巨大的舆图之前。
那张脸在夜明珠冷光映照下,依旧保持着十七岁少年的清俊轮廓,肌肤如玉,细腻得不见一丝瑕疵。
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历经千年风霜的古井寒潭,沉淀着与面容极不相称的沧桑、锐利与洞悉一切的冰冷。
清亮的目光此刻正牢牢锁在舆图上那点刺目的朱砂——“落鹰峡”上。
指尖传来的绢帛微凉触感,仿佛连通了百里之外的险峻山谷。
蜀中甲娘传回的密报——杨国忠与“延王”安然入蜀——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彻底搅动了看似平静的水面。
杨国忠的奸猾如狐,“延王”身份可能带来的号召力……蜀中,已成必须拔除的毒瘤。
潼关?那不过是叛军最后的坟场,在冯进军、张巡的铁壁合围下,覆灭只在旦夕。
他的目光早已越过潼关的烽烟,落在了更宏大也更凶险的棋盘上。
召回郭襄阳、魏建东的三万精锐拱卫长安与天工之城,正是为了织就一张无形的巨网,防备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流亡宗室、叛军余孽,还有那些盘踞千年、根系深植的七宗五姓残余。
此刻,他们的反噬,才是真正致命的獠牙。
卢承嗣选落鹰峡……这老狐狸,果然够狠,也够毒。
杜黄裳侍立在裴徽右后侧一步之遥,身着深青色文官袍服,面容沉静似水,眼神内敛如古井无波。
他刚刚以清晰平稳、条理分明的语调,低声禀报了潼关叛军的困兽之斗、各地节度使暧昧不明的观望姿态、以及天工之城新式“神机弩”的惊人进度。
此刻,他微微躬身,嘴角噙着一丝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笃定笑意,恭敬而不失从容地开口:“殿下,一切皆已安排妥当。遍布天下的‘天工快报’驿站,以及我们无孔不入的‘暗报’网络,明日卯时初刻,将如臂使指,同步刊发四条消息。”
看着裴徽专注审视舆图的背影,杜黄裳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敬服。
年仅十七,布局却已深远如渊!
这四条消息,是他殚精竭虑的成果,更是殿下宏大棋局的关键落子。
他深知自己正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辅佐的是一位注定开创新纪元的雄主。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误!
元载侍立于杜黄裳稍后侧,同样身着官服,身形略显清瘦,面容透着一股读书人的清癯。
他恭敬垂首,眼神却灵动异常,在低垂的眼睑下飞快地转动着,如同精密仪器在扫描每一个可利用的信息。
当杜黄裳侃侃而谈时,元载心中暗潮翻涌:“杜黄裳此子,年岁与我相仿,心思手段却已如此老辣周全,深得殿下信重……假以时日,必是我元载仕途上不可小觑的劲敌!甚至……是必须逾越的高山!”
这个念头刚起,他忽觉一道目光如冰针般刺来。
是殿下!元载瞬间如坠冰窟,仿佛所有心思都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看穿,内衫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强行压下惊惧,知道必须立刻表现自己的价值。
罗晓宁安静地伫立在密室光线稍暗的角落,面容清癯儒雅,气质温和内敛,如同一位饱学的教书先生。
他正专注地捻着颌下几缕短须,审阅着手中一份刚由密探用特殊药水显影译出的密报。
眉头先是习惯性地微蹙,随即迅速舒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于胸的睿智光芒。
他是裴徽埋在废太子李琮身边最深、最利的一颗钉子。
严武如同铁塔般矗立在裴徽身后,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浓眉虎目,身着玄色轻甲,气息彪悍凛然。
他双手抱臂,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室内,如同守护领地的猛虎。
对文臣们的机锋谋略,他听得半懂不懂,但守护殿下的忠诚与战场杀伐的直觉却无比清晰。
郭千里站在严武身侧稍后,同样甲胄在身,但身形更为粗壮,脸上带着战场风霜留下的粗粝痕迹。
他努力挺直腰板,试图理解那些文绉绉的对话,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焦急,显然更适应战场上的直来直往。
“落鹰峡……”裴徽的声音在死寂的密室中响起,清越如玉石相击,尾音却拖着一丝洞穿迷雾的、冰冷的嘲讽,“卢承嗣这条千年老狐,倒是给自己选了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他的指尖在朱砂标记上轻轻划过,仿佛在丈量着对手坟墓的尺寸。
杜黄裳适时地跨前半步,确保自己的声音清晰传入裴徽耳中,也落入在场所有人心里:“其一,”
他声音平稳有力,如同在宣读不容置疑的律令,“头版头条,以最大字号,最醒目位置,详述殿下赫赫战功,力挽狂澜于既倒,救社稷于倾覆之际的不世奇功!字字皆用血火淬炼,务求镌刻人心,使殿下之英名伟绩,如煌煌烈日,光耀天下,令宵小不敢仰视!”
“其二,”他的声音压低了一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戏谑,“以那李隆基的名义,刊登其‘痛悔前非’、‘深明大义’之密旨。”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强调道,“一者,‘坦诚’殿下乃其流落民间之真龙血脉,天命所归;二者,‘昭告’天下,其感念殿下再造乾坤之功,自愿效法古圣先贤,禅位于殿下!玺印、笔迹,皆由宫中旧人及顶尖巧匠合力仿制,足以乱真,纵使李隆基亲临,亦难辨真伪!”
“其三,”杜黄裳的语气陡然转为凌厉,如同出鞘的寒刃,“将我们手中掌握的铁证——叛军与七宗五姓门阀、杨国忠逆党之间往来的密信原件影印(天工之城新式印刷术之功)、经手的钱粮账簿副本、关键人证(如被俘叛将)画押供状——悉数公之于众!条分缕析,坐实此次安史滔天之祸,实为这些国之巨蠹,为谋私利,不惜引狼入室,勾结叛贼,祸乱天下!务求将其钉死在叛国逆贼的耻辱柱上,使其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其四,” 他眼中精光暴涨,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同样以无可辩驳的铁证链——延王府忠心老仆的血泪证词(已妥善保护)、李玢幼年隐秘胎记的宫廷御医记录(原件已‘寻获’)、以及假冒者过往在江湖上厮混时留下的详尽痕迹(由‘暗报’穷搜而得)——彻底揭穿蜀中那位‘延王李玢’的惊天骗局!”
“证明其不过是杨国忠为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奸计,精心寻来的、训练有素的赝品!斩断杨逆在蜀中妄图借宗室之名,蛊惑人心、割据一方的根基!”
裴徽的目光终于从舆图上抬起,落在杜黄裳脸上。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