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众目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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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东!废物!死透没有?没死透就赶紧滚出来!误了林师姐的时辰,把你丢去喂灵兽!”
尖利刻薄的声音,再次蛮横地穿透了柴房破败的木板门,狠狠扎进叶东的耳膜。
是那个负责杂役区管事的王麻子,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吆喝一头待宰的牲畜。
这声叫骂,像一盆掺着冰渣的污水,兜头浇在叶东刚刚被灵魂火焰点燃的不甘上。丹田处那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加剧,让他蜷缩在冰冷草堆上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向门口的方向。那眼神里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被这声辱骂浇灌得更加扭曲、更加炽烈!
“呼…呼…”叶东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丹田的伤口,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知道,躲不过去了。那所谓的“断尘台”,就是为他这个“废物”准备的最终刑场。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支撑着随时会散架的身体,一点点从草堆上挪了下来。双脚踩在泥地上,冰凉刺骨,虚浮无力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他慌忙伸手扶住旁边一根支撑屋顶的歪斜柱子,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稳住了身形。
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多处打着补丁的灰色粗布短打,标准的玄天宗外门弟子服。只是这衣服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挺括,变得松松垮垮,沾满了草屑、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
袖口和下摆磨损得几乎要烂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汗酸气。这身行头,完美地诠释了他此刻的身份——一个被宗门彻底边缘化、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的废物。
叶东扯了扯衣襟,试图让它看起来稍微“体面”一点,但手指触碰到的只有粗糙。他抬起沾满污迹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试图擦去脸上的冷汗和灰尘。粗糙的掌心摩擦过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反而让那张本就因为剧痛和虚弱而苍白扭曲的脸,显得更加污糟狼狈。
“呵…”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体面?在这等境地,在这群人眼中,他叶东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体面”。
门外王麻子那令人作呕的催促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加不耐烦:“磨蹭什么!真当自己还是个人物了?林师姐肯屈尊来见你这等污秽之人,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赶紧滚出来!”
“污秽之人”四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刺穿了叶东的耳膜,狠狠扎进他灵魂的最深处。
这两个字,瞬间勾起了他沉沦化粪池时那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恶臭!那种被彻底玷污、被世界遗弃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呃…!”叶东身体猛地一颤,扶住柱子的手骤然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朽木之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痉挛,让他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他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了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王麻子!还有那个即将见面的林清雪!
这两个名字,连同“污秽之人”这四个字,被叶东用滚烫的恨意,狠狠地刻进了心底最深处!他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红得吓人,像一头濒临绝境、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不再犹豫。
拖着灌铅的双腿,忍受着每一步都牵扯丹田、如同刀绞般的剧痛,叶东佝偻着腰背,一步一挪,极其艰难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柴房门。
门外刺眼的天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王麻子那张布满麻坑、写满刻薄和嫌恶的瘦脸映入眼帘。看到叶东这副虚弱狼狈、摇摇欲坠的样子,王麻子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仿佛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距离。
“废物就是废物!走个路都像要断气!”王麻子捏着鼻子,声音尖利,“赶紧的!林师姐已经在‘断尘台’等着了!别让贵人们久等!”他说完,像驱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叶东跟上,自己却远远地走在前面,生怕和叶东并肩而行。
断尘台。
一个名字就带着森然寒意的地方。它并非位于核心的外门演武场,而是在执事堂旁边一片相对僻静、但视野开阔的小广场上。平日里少有人至,此刻却成了最佳的“看台”。
当叶东在王麻子厌恶的催促下,拖着残破的身躯、无比艰难地穿过几条青石小径,终于抵达断尘台边缘时,眼前的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自尊上。
很多人。
断尘台周围,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几乎都是外门弟子,穿着和他一样的灰色短打,但一个个精神饱满,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兴奋、好奇、和幸灾乐祸。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苍蝇,汇聚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声浪。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刚刚出现的叶东身上。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嘲弄,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头被牵到斗兽场中央供人取乐的野兽。
“快看!废物来了!”
“啧啧,真惨啊,路都走不稳了,这还活着呢?”
“听说丹田碎得跟渣滓一样,这辈子算是完了!”
“就这德性,也配和林师姐有婚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今天可有好戏看了!林师姐亲自来退婚,啧啧,这脸打的…”
“活该!这种废物,留着也是玷污宗门名声!”
各种恶毒的议论,清晰地钻进叶东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灵魂上。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丹田的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牙关紧咬,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但叶东没有退缩,也没有低头。
他强迫自己挺直那随时可能折断的腰背,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丹田,让他痛得眼前发黑,冷汗如瀑。他抬起苍白而扭曲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死死地、越过层层叠叠充满恶意的目光,投向了断尘台的中心。
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断尘台是一块巨大的、光洁如镜的黑色玉石,在逐渐暗淡的暮色下泛着冷冽的幽光。台子中央,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人影。
林清雪。
仅仅一眼,叶东就明白了为何她会成为原主黯淡生命中的唯一执念,也明白了为何这退婚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内门弟子法袍,衣料如水似云,质地非凡,在微弱的暮光下流转着淡淡的、清冷的灵辉,纤尘不染。法袍裁剪得体,完美勾勒出她纤细高挑的身姿,宽袖垂落,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
腰间束着一条冰蓝色的丝绦,上面系着一枚温润剔透的环形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颊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莹白如玉。
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最杰出的玉匠精心雕琢而成,琼鼻挺秀,樱唇一点,带着天然的冷艳。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顾盼生辉的所在,此刻却如同两汪万年不化的玄冰深潭,幽深、冰冷、剔透,清晰地倒映着周围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喧嚣、一切挣扎、包括那个正挣扎着走向她的叶东,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连让她眼神波动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一股无形的、清冷孤绝的气场弥漫开来,将断尘台周围所有的嘈杂、所有的污浊都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独立而寒冷的领域。
在她身后半步左右,恭敬地侍立着两名同样穿着内门服饰的少女,容貌姣好,气质不俗,但站在林清雪身边,却如同皓月旁的微星,黯然失色。两人微微垂首,神色恭谨,但眼神深处,同样带着对叶东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林清雪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还站着一名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的青年男子。他同样身着内门法袍,气度沉稳,眉宇间带着一股内敛的傲气。他并未看叶东,目光始终温柔而专注地落在林清雪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意。他是林清雪的师兄,也是她最忠实的护花使者之一,陈风。
她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冰棱,毫无感情地落在了艰难挪步、终于踏上断尘台边缘的叶东身上。
那目光扫过他沾满污渍的破旧外门弟子服,扫过他的脸,扫过他仿佛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秽物般的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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